宋時恩坐在沙發上,依偎在葉書桓的懷中,翻閱著雜誌,俏臉布滿了幸福的憧憬。
【書桓,婚禮就定在國營飯店,院子裏鋪滿你喜歡的百合。】
【上次供銷社的西裝 不好看,我已經讓人從外邊進貨,一切按照你的要求來。】
徐若鴻低著頭,站在兩人身後,宛如一塊木樁。
國營飯店,滿天百合,曾經是他們恩愛的時候,無數次幻想的婚禮畫麵,那時候宋時恩滿臉嬌羞,眼神卻格外明亮,指著夜空中的星辰,說一輩子不分離。
如今心愛的女人要結婚,一樣的婚禮布置,新郎卻是他最好的兄弟。
自從宋時恩讓他贖罪,帶他進門後便沒有理會,旁若無人與葉書桓秀恩愛,他們的每一次親吻,宛如一把鈍刀在心臟淩遲。
當宋時恩掏出一枚玉鐲,徐若鴻渾身一顫,死死盯著鐲子,呼吸變得急促。
這是徐家的傳家寶,是給兒媳婦的信物。
徐父尚未過世的時候,便認定宋時恩,於是提前贈送玉鐲。
可看到宋時恩將玉鐲給葉書桓戴上時,徐若鴻眼眶泛紅,努力控製內心的難受。
十八歲那年滿院子的百合花開,宋時恩戴著玉鐲,牽著他的手,訴說無數的情話,發誓這輩子要做徐若鴻的妻子,永遠不分離。
玉在人在,玉毀人亡。
曾經的誓言猶在耳邊,宋時恩早就忘卻當初承諾,轉手將定情信物送給了別人。
明知道是宋時恩在刻意報複,徐若鴻依然難過到無法呼吸。
他不斷提醒自己,隻要時恩過得好,過的幸福,背負那麼多委屈,這點又算什麼?
宋時恩沒有跟他說一句話,隻是讓他見證自己的幸福,全程參與婚禮的製定,走到哪兒都帶著,即便是去廁所。
徐若鴻麻木跟著,並不是所謂的贖罪,而是想在最後的一個月裏,好好見證心愛的女人幸福。
原以為在監獄受盡磨難,些許折磨不算什麼,可宋時恩晚上逼著他跪在門口,聽著她與葉書桓在房間裏歡 愛,徐若鴻依然驚呆了。
他做夢沒想到,當初清純如百合花的宋時恩在這個年代竟然變得如此開放,不但與葉書桓親吻,更直接同房了。
徐若鴻沒有拒絕宋時恩的命令,當真跪在房門口,聽著一夜。
整個晚上,宋時恩與葉書桓纏 綿,那動 情的呻 吟以及各種肉麻的話,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心坎兒,徐若鴻跪到雙腳失去知覺,但更難受的是內心的折磨。
透過門縫看到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宋時恩似乎故意看向門口,露出享受的神色。
望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龐,徐若鴻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暴雨的晚上,宋時恩將子彈射在小姨的心口,坐在地上滿臉絕望的樣子。
徐若鴻接過她手中的配槍,溫柔的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聲軟語:【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那晚上,他成為人人喊打的流氓,惠寧姐死在滿是鮮血的地板上。
曾記得失去那段記憶的宋時恩,發現所謂的【真相】時,看著他的目光,恍如世界末日,她瘋狂扼住他的脖子,雙目充血,大聲怒吼:【為什麼?】
徐若鴻強忍著內心的憐惜,麵無表情:【我喜歡氣質成熟的,惠寧姐滿足我的所有幻想,你太嫩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宋時恩聽到回答時的表情,宛如遭遇冰雹的百合,被衝擊得支離破碎,失去所有生活的希望。
徐若鴻發誓永遠保守秘密,不允許宋時恩再受傷害。
一切痛苦就讓他承擔吧。
好在還有一個月,他便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讓他在最後的這段時間,看著心愛的女人走進幸福的婚姻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