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梁敬楠看著濺在手臂上的鮮血，渾身繃成了一根拉滿的弓弦。

從沒有見過這個場麵的於泠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啜泣出聲。

“敬楠，我好怕，你不要再打了，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鮮血沿著額頭流了下來，林清顏的眼前一片緋紅，她緊緊抓著梁敬楠的手腕，發出痛苦的呻吟。

梁敬楠看了看身前重傷的林清顏，又看了一眼懷裏瑟瑟發抖的於泠，心裏開始了天人交戰。

最後他咬了咬牙，一把抱起於泠就往外麵衝去。

林清顏躺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抱著人漸行漸遠的梁敬楠。

警察很快趕到了現場將肇事分子都抓了起來。

籃球隊的幾個人也進了局子，林清顏頭上纏著繃帶，去警局裏做了口供才把他們撈出來。

忙完這些事，她才空出時間去了醫院檢查。

索性隻是皮外傷並不嚴重，醫生開了些藥她就回家了。

接下來的四五天林清顏都沒有見到梁敬楠的身影。

她請了假在家裏休養，刷著朋友圈打發時間，卻看見在酒吧裏主動要加她的於泠一連發了七八張照片。

每一張照片上都有梁敬楠的身影。

林清顏越看越覺得刺眼，她關掉手機，深呼吸了一口。

可心中湧動著的複雜情緒卻怎麼也平複不下來。

她閉上了眼睛，想要睡一覺，門鈴卻響了起來。

是梁敬楠。

他提著禮物登門致歉，又將人抱進懷裏哄著。

“顏顏，上次在酒吧丟下你是我不對，可於泠她有抑鬱症，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弱，我想著你成熟些應該能應付這些場麵，就先帶她離開了，你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看著眼前小心翼翼道歉的少年，林清顏心中積壓的那些情緒快要噴薄欲出。

她想告訴梁敬楠，你以前從不說這些話的。

是你讓我卸下心防，讓我安心地依賴著你，是你說你會成為我最堅固的依靠。

這些話都到了嘴邊，但林清顏卻沒有說出口。

她抬頭看了看牆上掛曆上被圈起來的日子，垂下了眼眸。

“下周三沒有課的話，一起出去吃頓飯吧，我訂好位置了。”

雖然沒有聽到那句原諒，但梁敬楠還是鬆了口氣，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下周三是兩個人戀愛三周年紀念日。

那天，林清顏早早出門，可她一個人在餐廳裏從黃昏等到天黑，也沒有看見梁敬楠的身影。

餐廳十二點關門，十一點，她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梁敬楠的聲音裏帶著醉意。

“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林清顏沉默了一下，啞聲開口。

“你上周答應今天要和我吃飯，你忘了嗎？”

梁敬楠確實忘了，但他並不想承認，隨意找了借口。

“我今天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飯哪天吃都行，下次再說吧。”

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一聽就是在酒吧聚會。

聚會也算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果然是小男生，連撒謊都不會。

林清顏苦笑了幾聲，正要開口提醒他，耳畔卻響起了嘟嘟的提示音。

電話被掛斷了。

看來梁敬楠是真的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林清顏歎了口氣，靠坐在沙發上，看著遠處的燈火，眼中是無盡的落寞。

她記得第一年紀念日，梁敬楠帶她去海邊看了落日，漫天金光餘暉下，他抱著她，貼在她耳邊說著繾綣的情話。

第二年紀念日，梁敬楠帶著她坐上熱氣球後，解開眼罩指著腳下拚湊著兩個人名字首字母的鬱金香花海說，顏顏，這是我們的第二年。

第三年紀念日，她一個人坐在空空的餐廳裏，對著一桌已經冷掉的飯菜，等著一個不會赴約的戀人。

餐廳打烊後，林清顏一個人沿著冷清的街道慢慢走著，直到淩晨三點才到家。

家裏一片漆黑，她沒有開燈，摸著黑回了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了林清顏。

她迷迷糊糊地按下接聽鍵，梁敬楠的聲音傳入耳中。

“顏顏，不要睡懶覺了，快開門，我過來了。”

林清顏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按了按太陽穴打起精神，踩著拖鞋走到門口。

一開門，梁敬楠就將她抱進懷中。

“昨天我太忙了忘記了紀念日，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好不好？”

接著，他從身後拿出一個深藍色的漆皮手袋，“這是我前一陣為紀念日買的包包，看看你喜歡嗎？”

看著包身上巨大的LOGO，林清顏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