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健室的玻璃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夏秋桐隔著模糊的玻璃,看著宋雲深繃緊的後背。
他的手臂撐在雙杠上,青筋暴起,冷汗順著脊椎流下來,把病號服都浸濕了。
葉蘊儀站在三步之外,手裏捧著一條毛巾,淺粉色的指甲掐進毛巾裏,眼神卻死死盯著宋雲深,像是生怕錯過他的一舉一動。
“宋哥,要不要休息一下……”她輕聲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試探。
“別過來!”宋雲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右腿突然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
金屬支架砸在地上的聲音刺耳極了,夏秋桐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卻被護士攔住了:“家屬在外麵等就好。”
葉蘊儀已經撲了過去,蕾絲裙擺掃過宋雲深顫抖的指尖。她伸手去扶他,聲音溫柔得讓人作嘔:“醫生說要循序漸進,我扶你起來……”
宋雲深本來想甩開她的手,可一抬頭,看見夏秋桐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的動作瞬間僵住了。他咬著牙,撐著雙杠慢慢站起來,汗水順著下巴滴在葉蘊儀的手背上,卻任由她攙扶著自己。
“謝謝你,蘊儀。”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疲憊。
葉蘊儀抿唇笑了笑,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她把手裏的毛巾遞給夏秋桐,動作看似隨意,卻在毛巾下塞了一塊碎玻璃。
夏秋桐接過毛巾的瞬間,尖銳的玻璃刺破了她的掌心。疼痛讓她猛地鬆手,毛巾掉在了地上,血珠滲進雪白的毛巾裏,刺眼得讓人心慌。
“夏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葉蘊儀驚呼一聲,俯身撿起毛巾,聲音裏帶著委屈,“我隻是替宋哥擦了汗而已,你這麼嫌棄做什麼?”
她借著抖毛巾的動作,把玻璃甩進了垃圾桶,轉頭對宋雲深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宋哥,夏小姐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宋雲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往前走了兩步,一把將夏秋桐推倒在地。他的眼底翻湧著濃烈的屈辱和恨意,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夏秋桐,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曾經看不起我還不夠,現在還要羞辱我?!”
葉蘊儀眼疾手快地扶住宋雲深,眼淚瞬間掉了下來,聲音軟糯得讓人心疼:“宋哥,你別生氣,夏小姐她一直都是這樣的秉性……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唇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宋雲深的視線突然被夏秋桐脖子上的項鏈吸引了。他的呼吸一滯,聲音顫抖著問:“這條項鏈……你為什麼還留著?”
當初,她不就是因為嫌棄這條項鏈,才和他分手的嗎?為什麼現在還戴著?
葉蘊儀不清楚緣由,瞥了一眼項鏈,嗤笑一聲:“夏小姐家確實落魄了,我最近看到過好多次她去二手市場。現在連這種廉價的項鏈也要去二手市場買了嗎?”
夏秋桐的手心還在流血,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她想起還有最後五天的婚期,紅著眼眶把項鏈藏進衣領,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對啊,我就是在二手市場隨便買的。”
“留著是什麼意思?這條項鏈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嗎?”葉蘊儀故作天真地問。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帶著好玩,”
啪的一聲,夏秋桐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眼淚瞬間砸了下來。
耳邊是宋雲深粗重的呼吸聲和怒吼:“夏秋桐,我真是瘋了才會對你還留有一絲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