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裏的茶已經冷了,餘懷期修長的手指點在表盤。
“我等了你一個小時,小池。”
“按照媽說你離開開始算,你在路上耽擱了四十分鐘。”
“你在想什麼呢?”
母親竟然將她和自己的對話細節全都告訴了餘懷期。
這樣堪稱為背叛的行為讓她有些站不穩。
“你在想離婚嗎?”
提到離婚,阮秋池的頭猛地抬起。
看見她這麼猛烈的反應,餘懷期笑了,“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們兩家的利益牽扯太多,一旦離婚對任何一方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我和芷願說好了,她會搬過來住,孩子會喊你媽媽。”
“這很公平,秋池。你平白無故便添了一個孩子。”
阮秋池眼眶微顫。
金錢和名譽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底下滋養著吃人血肉的蟻獸。
阮秋池現在隻覺得自己被生吞活剝。
她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利益品。
門鎖打開的聲音傳來,沈芷願提著箱子出現在門口。
她看見阮秋池,兩個梨渦掛在嘴角,
“阮小姐,我說過我很快就不用敲鍵盤了。”
“你看,我休產假來了。”
“我不同意。”阮秋池瞪向餘懷期,“你憑什麼讓她住進來?”
“就憑她可以生下我的孩子!”
餘懷期第一次在她麵前失了態,
“阮秋池,你自己有病別影響我!”
沈芷願並沒有將阮秋池的反對當回事,她拖著行李箱來到客廳,直接在沙發上麵坐下。
她挑眉看著阮秋池,“拜托你幫我把東西拿出來吧。”
“你想得美。”
阮秋池冷哼一聲,準備回臥室,卻沒想餘懷期竟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沒聽到芷願說的嗎?”
阮秋池將他的手打落,
“如果你想找個人伺候她,那就去請個保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餘懷期用這種方式抗在肩上。
曾經給孩子的房間落灰變成了雜物間,餘懷期將她扔在滿是灰塵的雜物間裏。
“你就在這裏好好想想。”
“到底是要做一個賢妻良母,還是要跟我作對從此隻能待在雜物間!”
說完,門被餘懷期碰的一聲關上,他力氣大得就連門框都顫動了起來。
恍惚間,阮秋池好像回到了她高中畢業晚會上演講的時候,餘懷期捧著花在下麵等著她。
阮秋池一結束,餘懷期便擁了上來,
“秋池,你剛剛站在台上的樣子簡直像在發光。”
“你應該一輩子都這樣。”
不知道在雜物間坐了多久,阮秋池終於聽見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她站起身,卻看見沈芷願靠在門框上,門鎖在她的手指轉動。
她纖細白淨的手指上,有一個戒指。
見阮秋池盯著戒指看,沈芷願大方地展示了出來。
“好看嗎?今天懷期帶我去買的。”
“對戒。”
她將阮秋池的頭發撩在耳後,“你說我生下孩子之後,這個房子裏,我是孩子媽媽,懷期是孩子爸爸。”
“你一個外人,該怎麼自洽?”
“阮小姐,真是抱歉,看來餘太太這個位置,我鐵定要收下了。”
劇烈扭曲的笑聲傳來,反倒將沈芷願嚇了一跳。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目標,竟然隻是想當一個餘太太?”
“這種將自己姓氏主動抹去的行為我確實幹不出。”
“因為在外麵,別人都會喊我的名字,而不是餘懷期的太太。”
沈芷願咬著嘴唇,“你知道餘懷期為什麼要辦婚禮嗎?”
看見阮秋池明顯愣住的表情,沈芷願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