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認識的。
我不敢斷定舉報的事就是羅斯幹的,但他和孫海有來往,我很難將他從這件事中剝離出去。
隔得遠我也聽不到他們的談話,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我趕緊用水衝掉身上的泡沫,穿上衣服離開澡堂。
路過9號監舍時,我聽到裏麵傳來談笑聲,有談到我們7號監舍今天被人舉報,大搜查的事。
我迅速走過,回了監舍。
“你這麼快?”
睡我上鋪的服刑人員叫張賀,他見我回來了,趴在床邊俯視著我。
我強裝鎮定的點頭,笑道:“我又不是娘們,隨便衝一下就完事兒了。”
“喲喲喲,你還見過女的洗澡?”
馬建國等人聽到這調侃的話,紛紛扭頭來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待的警校就沒幾個女的,平常也很難接觸到,和女生最親近的一次,還是在七八歲的時候,和我鄰居家的一個小妹妹牽手玩過家家。
後來他們家搬走了,我就再沒見過她。
不過這是我陳識的事情,現在的我,是劉剛。
劉剛中專畢業後就開始混社會,被他騙的女孩兒不計其數。
我咧嘴一笑,也賤兮兮的回答說:“我那叫光明正大的看!”
大家都色眯眯的笑了,這時,王慶江摸著下巴問:“那你都看到什麼了?說仔細點兒。”
我心裏一驚。
臥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連女孩子的嘴都沒親過,這叫我咋說?
正當我準備把電視裏看到的男女主角親親我我的畫麵說出來時,羅斯回來了。
“你們笑什麼呢?”
羅斯問。
我坐在床頭,看了眼羅斯,他麵色正常,看不出一點問題。
但是隻有我知道,他身上揣著一個大秘密!
沒人回答羅斯,王慶江從床上坐起來,眼神犀利的盯著他。
羅斯許是察覺到監舍裏氣氛不對勁,眼底有些慌亂,拿著洗臉盆往前走,剛走出一步,王慶江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張開雙手攔住羅斯。
“王慶江,你幹嘛?”羅斯擰眉看著麵前的王慶江。
我坐在羅斯正對麵的床上,能清楚看到羅斯的表情變化,以及他眼底想要極力掩藏的慌亂。
“幹嘛?羅斯,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跟獄警舉報的?”
王慶江這態度,明顯已經把羅斯認定為舉報他的人了。
羅斯左右扭頭看了看室友們,嘴角往上扯了扯,想用笑來掩蓋他的心虛,“我都說了不是我舉報的,我舉報你們幹嘛?再說了,你有證據嗎?你有證據能證明是我舉報的?”
“有什麼話去找獄警說,別在監舍鬧,你們不想減刑我還想呢!”馬建國出聲打斷了王慶江的逼問。
他走到兩人麵前去,看了眼王慶江,再看著羅斯。
作為一個監室長,他必須負責監舍的製度。
但我依然能從馬建國臉上看到不悅的神情,很顯然,他恐怕也在懷疑羅斯。
“這件事到此為止,王慶江,咱們還有幾個月就出獄了,你想闖禍,去別的監舍闖,別連累我!”馬建國狠狠瞪了眼王慶江。
王慶江在極力的隱忍著。
最後馬建國把洗臉盆丟給王慶江,又把王慶江拉著出了監舍,這場風波才得以平息。
夜裏,我躺在床上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
我親眼看到羅斯和孫海在澡堂對話,但在前幾天,羅斯還幫著馬建國和王慶江去拉架。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羅斯不簡單。
他很有可能是孫海或者李雲華安插在7號監舍的眼線!
但這也隻是我的猜測,沒有確切證據能證明,羅斯是9號監舍的人。
可我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羅斯真的是,那我也很危險。
以後我在監舍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毒梟的人監視著,我的臥底身份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
我在刀尖上行走,踩錯一步,便會掉入無底深淵。
之前我不知道羅斯和孫海有關係的時候,我還不想管羅斯舉報監舍有人抽煙的事,但是現在,我不得不管了。
既然羅斯能和孫海搭上關係,其中必然有李雲華在作梗。
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李雲華接觸,也許,我能從羅斯身上想辦法!
當晚,我籌劃了一個絕佳的計劃!
第二天,室友們一致對外的開始疏遠羅斯,這跟我預料中的一樣。
不管有沒有證據能證明羅斯就是那個舉報的人,隻要有人開始懷疑並提出,羅斯就成了眾矢之的。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天左右,羅斯申請提前換監舍。
每個監舍的人員,每隔兩個月會進行一次調動,唯獨不變的是監室長。
如果有人申請換監舍,獄警那邊是不會為難的。
當天晚上羅斯就被調換去了2號監舍,他走的時候,監舍裏其他人都去洗漱了,隻剩我和羅斯。
我看著他在收拾衣物,故作幸災樂禍的嘲諷了一句:“聽說2號監舍的人都不好惹,大家也都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調換監獄的,你要是去了2號監舍,想必不會過的太舒服。”
羅斯扭頭看了我一眼,語調強硬的狡辯:“我都說過了不是我舉報的......”
“他們都不在,你不用跟我狡辯,那天在澡堂,我都聽到你和孫海的對話了,還裝什麼!”
我這話一出,羅斯收拾東西的動作頓時僵住,錯愕的回頭看著我。
我裝作沒看見,去拿洗臉盆的時候補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完這句,我就離開了監舍。
想必羅斯這會兒肯定很慌,應該會去找孫海。
但舉報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即便告訴羅斯我知道他和孫海之間的事,他也有可能想息事寧人。
我隻能賭了,賭羅斯會去找孫海。
和羅斯調換的人,是2號監舍的程剛。
他長的凶神惡煞,整個胸口和背上都是紋身,典型的社會大佬。
他一進來就問我們關於羅斯舉報監舍裏有人抽煙的事,這件事分明沒有證據,卻還是有人斷定就是羅斯幹的。
我猜,這背後少不了王慶江的推波助瀾。
羅斯搬走後的第二天,孫海找到了我。
我賭對了。
傍晚休息時間,孫海當著室友們的麵叫我去一邊談話,他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眼,又扭頭看了眼馬建國他們,隨後問:“你叫什麼來著?”
“劉剛。”
孫海點點頭,又問:“你......既然聽到了我和羅斯在澡堂的對話,為什麼不告訴馬建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