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事情我不打算告訴方季月,因為說了她也不會信。
日後短信通知一聲,跟離婚證的事一起說清楚,我也落個省心。
早晨,我被一陣鳥叫聲吵醒。
起床後,看到方季月帶回一隻鸚鵡。
以前我提議養鸚鵡,她說討厭鳥的味道和叫聲,從不許我養,這次居然主動帶回一隻。
沒等我問,她就放下鳥籠子,徑直走進我的房間。
“你怎麼住這屋了?我要收拾出來給書航住,你的東西我先拿出去了。”
就要走了,我不想為此爭吵,所以沒製止她。
她說她不擅長整理東西,以前從不收拾屋子。如今為了沈書航,她倒是勤快起來。
我被門口的鸚鵡吸引,忍不住過去逗它。
卻被方季月大聲製止。
“別動!那是給書航買的!”
“萬一它把你當成主人,不理書航怎麼辦?書航該傷心了!”
主人?
這間房的主人不應該是我嗎?
算了,現在計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我把方季月的床鋪搬進來,準備收拾我們之前的臥室。
方季月不解地盯著我:“你搬我被子做什麼?”
“不然呢?我們不是離婚了嗎?”
方季月扶了扶額:“哦,對,居然忙忘了。還好你提醒我,被書航知道就麻煩了。”
“可是,書房不也能睡嗎?你放這屋多不合適呀!”
我認真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們不是經常住一張床嗎?”
方季月頓時黑了臉,冷聲道:“裴席遠,你又想找事!那是在醫院沒辦法,跟你說過多少遍,我對書航沒那個心思。”
“算了,你愛信不信,都是我平時太讓著你了。”
說完,她將鸚鵡鎖進給沈書航那間房,摔門離開。
看著滿屋的淩亂,再對比沈書航那幹淨整潔的房間,難過在心底翻湧。
我買的是海景房,為了舒緩情緒,夜幕降臨時,我來到海邊,一個人鑽到廢棄的漁船裏喝酒。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跟方季月在一起的情景如走馬燈般閃現。
我沒有強迫自己不去想。
遺忘從不是主動的選擇,時間會幫助我。
剛有些醉意,一道熟悉的聲音伴著海風傳來。
“房間已經消毒了,明天出院就可以住進來,知道你有潔癖,我沒讓他碰鸚鵡。”
“嗯,放心,隻是室友關係,我對他早就沒感覺了。”
盡管對方季月已經死心,可聽見她這樣說,我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在漁船裏待了許久,直到海邊沒什麼人,我才返回家中。
剛進屋,方季月就急切地上前問我:“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手機也打不通。”
“手機沒電了。”
她突然皺眉盯著我:“誰讓你喝酒的?我不是讓你以後不要喝酒嗎?”
“滿身酒氣多難聞,就不知道約束一下自己嗎?”
瞧見她憤怒的樣子,我扯了扯嘴角。
“沈書航喝酒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朋友圈裏,你和酒瓶可是常客。”
方季月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語氣陡然變弱不少。
“他有異食癖,心理壓力大才喝酒,你跟一個病人比什麼?”
我輕輕掃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因為我知道,沈書航的異食癖是裝的。
我問過大夫,他根本沒吃塑料袋。
方季月寧願質疑大夫的醫術,也不願意懷疑沈書航。
沈書航是吃不了厭食症的苦,又怕抑鬱症效果不明顯,才選擇了更容易唬人的異食癖。
而我因為受不了她跟沈書航的曖昧態度,得了厭食症,她竟絲毫不知。
方季月歎息了一聲,跟著我進了臥室。
早晨她隻顧著幫沈書航收拾房間,並沒看見這屋的變化,此刻疑問道:
“好像少了很多東西,我們的合影......還有我送你的茶具......怎麼都不見了?”
我沉默了一瞬,平靜地看著她:“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