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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沒合眼。

第二天醒來眼睛問我腫得嚇人。

我洗了把臉，把昨天買的海鮮鮑魚通通做給自己吃，至於張海，最好是突發心梗遭了天譴真死了。

否則也對不起我流的眼淚。

我惡毒的想。

可想著想著，又沒忍住哭出來，多年夫妻，到頭來是我一廂情願，那不如早點放我走的好。

做好飯的刹那，敲門聲忽然響起。

我打開門，張粽帶著跳跳站在門口，笑眯眯的:“媽，今天過節，我帶著你孫女來看你了。”

“你昨天......沒生氣吧，我隨口說的。”

“今天把房子給我過戶的事，照常的吧。”

原來是擔心這事。

他看我沒說話，嘴角一癟，趕忙拍了拍跳跳。

孫女嘟嘴，不情願環抱住我的手，小孩不會隱藏情緒，眼神裏盡是對我的嫌棄。

她還要揚著假惺惺的笑:“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百歲。”

哦，忘了。

我癌症晚期的事沒有告訴她們。

現在聽來倒是有些諷刺。

我扯動嘴角，笑了聲。

隨手遞給跳跳一個蘋果，她沒接，反而故意撞掉在地上，鼻尖嗅了嗅。

突然變了臉色，跳起來指責我:“奶奶你吃獨食!我一聞就是香噴噴的菜菜，你怎麼能吃，不應該全部留著給我和爸爸嗎？”

跳跳對著我直哼哼，瞧著餐桌上的菜放光，迫不及待跑到桌前。

就要用手去抓碗裏的菜，我眼疾手快止住她。

“這鮑魚太少了，我隻做了自己的份。”

跳跳一愣，癟嘴，哇唔一聲大哭出來，倒在地上，雙手雙腳來回踹個不停。

差點沒把桌角的碗給摔碎。

“臭奶奶!壞奶奶!你滾!我不要你在我家!”

我挑眉。

沒來得及開口。

張粽抱著跳跳柔聲安慰，不滿看我:“媽，你跟一個小孩搶什麼？怎麼還是這種窮人思想，像是沒吃過東西似的。少了再買唄。”

“你一個人吃獨食有什麼意思?說難聽點就是自私。”

他似是想到什麼，突然放緩語氣:“就是我爸還在世，也不願意看到你跟他寶貝孫女計較吧。”

“你要想吃鮑魚，改天再給你買，行嗎？”

他的意思是，這碗給跳跳。

我再計較，為老不尊。

我沒說話，板著臉不願開口。

張粽放輕了語氣:“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為對方著想才是，何必斤斤計較。”

“再說了跳跳可是你親孫女，跟小孩搶吃的傳出去多難聽。”

我還是不肯開口。

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嘖了聲，突然道:“媽，你是不是昨天幻聽，聽到了什麼奇怪的事?”

我抬眼:“沒有。”

“那你今天又是發什麼脾氣。”

他一頓，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嗓音大了些:“媽，你買新衣服了?!還有這包包，鞋子。多少錢啊?”

“你說你花錢應該用在正道上呀，我最近公司財務緊張，一個月沒發工資了，跳跳和我都快吃不起飯了，你就不能為我們想想嗎？”

他語氣急促，皺眉看我。

我平靜開口:“這些東西也就幾萬塊吧，正好用我的存款買下。”

“你和跳跳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穿著漂漂亮亮的衣服，我都多少年沒買了，買點不很正常。”

張粽更氣了，猛地站起身:“媽，你都老了，還要穿什麼花裏胡哨的衣服。家裏不是有嗎，能穿不就行了。”

“跳跳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是我唯一的孩子，當然要多買一點漂亮衣服，多吃點貴的營養品!可是你不幫襯著我們就算了，還亂花錢!”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啊？跟個冷血動物似的，難怪我爸不喜歡你!寧願假死都要遠離你。”

“嗡”的一聲轟鳴在我腦子裏炸開，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