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
手剛搭在門上,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季洲白一把將我緊緊抱住,他溫暖如火的身子,瞬間將我身上的寒氣驅散,可也不過停留了一秒,寒氣驟然再聚,卻是勝比從前。
“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季洲白眼圈泛紅,臉上的表情演得比誰都真切。
見我不回,他一把將我抱起進了屋,向我展示當季所有新款衣服和首飾,“怎麼樣,喜歡嗎?”
若是從前,我肯定會攬著他的脖子回應,可現在......
我苦澀一笑,“喜歡。”
再出來的時候,樓下傳來棍棒擊打聲還有男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聲音。
看清那人是季洲白給我安排的司機後,我下意識抬腳就要過去,卻被季洲白一把拽了回去。
他滿是愛憐地將我鬢角頭發挽到耳後,“夏夏,保護不了你的人,都是廢物!”
他使了一個眼色,樓下的下屬,便用力朝司機頭上一擊,頓時沒了聲音。
我嚇得渾身癱軟,尖叫出聲,季洲白的大掌輕輕落在我的頭頂,像是在安撫一條聽話的狗。
後背的汗浸透了衣裳,從前我總以為季洲白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我,是為了保護我,如今我才知道,他是要找人監視我罷了。
從浴室出來時,季洲白已經累得睡著了。
黑夜之中,他的手機閃著微弱光芒,鬼使神差的,我悄悄拿起。
他的密碼一直都是我的生日,現在想來,那也是陸初語的生日。
季洲白登錄的這個賬號界麵,我從未見過,可想而知,這是他另一個賬號。
而在這個賬號裏,也僅添加了一位好友,那就是我的親妹妹,陸初語。
我強忍顫抖的手,點開了陸初語的頭像,裏麵的聊天內容順勢湧來。
原來季洲白每天都會按時按點地和陸初語說“早安,晚安”。
陸初語一句不舒服,他就會立刻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飛去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看她,也會提前為她找好醫學界大拿,隻為看一個普通的小感冒。
陸初語想要當明星,季洲白就拿錢砸下一個重點投資項目,並且收購行業巨頭影視公司,專捧她一人。
陸初語喝多了酒,想要看星星,他就帶著她深夜驅車駕駛一千公裏,趕到天文館,買下獨屬於她的“初語之星”。
而最近的聊天記錄,則是季洲白誇下海口,要趕在陸初語的生日前送下9999件稀世珍寶給她。
而這些時候,我都在幹什麼?我在擔心他早出晚歸身體吃不消,想著辦法研究更營養可口的飯菜。
我每晚和他說晚安,回答我的永遠是一聲輕飄飄的“嗯。”
再看陸初語一副得寵的沾沾自喜問他,“怎麼做到十年如一日地和我說早晚安?”
季洲白隻回她四個字,“因為是你。”
眼淚洶湧落下,我死咬下唇,當年爸媽在江城打拚,我和陸初語之中,他們選擇帶著陸初語先去了江城,而我則是被丟在鄉下,由姥姥養大,直到18歲時,才將我接了回來。
而陸初語一直都不喜歡我,覺得我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不配做她的姐姐。
淚水打濕屏幕,無意點開一張照片,是一條舊項鏈,隻見在那張圖片下麵,是季洲白發送的一段話。
“項鏈修好了,下次見麵給你親手戴上。”
我瞪大了眼,猛地擦幹了眼淚,反複放大那張圖,我確認無誤,這是當年姥姥送我的項鏈!
可在一次落水救人時,被我給弄丟了,可它怎麼會出現在季洲白手裏?
我悵然若失地將目光移到熟睡的季洲白臉上。
仿佛和從前的某一道身影,漸漸貼合。
臉上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控製不住地滑落。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