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到你母親了

我望著她在昏暗的角落縮成小小一團，心裏也不是滋味。

我還記得那時候她才六歲。

總是喜歡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哪怕什麼話都不說，就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做飯，做家務。

也會在我力不從心的時候，及時跑過來幫忙。

兩條馬尾辮甩的一晃一晃的。

我也記得，她很愛漂亮，最喜歡穿粉色小碎花的裙子，喜歡吃我做的翻醋排骨......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場大火，我們母女倆又怎麼會分離呢？

十五年來，我吃了很多苦，死裏逃生，努力的活下去，好不容易在這個城市站穩了腳跟，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女兒。

在接到警方電話的時候，我得知女兒好端端的跟我生活在一個城市，她也一直都在尋找我，我喜極而泣，立馬答應了見麵。

那時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用餘生去好好的補償她，這輩子都不在跟她分開了。

一道清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屋裏的寂靜。

周蔓開了燈，通紅著雙眼接了電話。

我聽見男人慌慌張張讓她看電視新聞。

而新聞上，記者正在報道在山崖下方的溪水裏發現了人的手指，目前警方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還養著你們這群飯桶幹什麼？”

“要是警方真的抓到了證據，你們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我皺著眉頭望著她，分明臉上還殘留著淚水，可眼神卻已經變了。

現在的她，甚至連我這個母親都覺得陌生。

印象中的蔓蔓，善良可愛，是個聽見打雷都會害怕得掉眼淚的嬌氣小姑娘，絕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她變得這樣冷血？

“對了老大，我們調查到那個女的還有個女兒，似乎也在這座城市。”

“找到她，一並處理了。”說完，周蔓直接掛了電話。

我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動作流暢的點了根煙。

淡淡的煙霧將她整個籠罩其中，模糊了臉上的神情，我徹底心寒，別過頭想要離開。

然而我這才發現，我竟然沒辦法離開周蔓。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想不通為什麼。

就在這時候，警方打來電話。

“周小姐，你母親......找到了。”

“不過，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周蔓握著手機，良久沒有開口。

我看著她神情木然的走到鏡子前麵，開始整理自己的著裝。

我跟著周蔓來到警察局，看見警察一臉凝重的說道：“家屬請節哀。”

周蔓沒說話，臉上神情肉眼可見的崩塌。

她用力推開了警察，衝進走廊盡頭的屋子裏麵，看見冰冷台上放著一張陳舊泛黃的老照片，還有幾片沾了血的衣服布料。

那是我放在口袋的照片。

下一秒，她就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捏起那張照片。

照片是周蔓三歲時候，我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她父親死的早，是我撐起了整個家，日夜不休的打零工還債，負擔著她成長。

“這是我們在雲生路郊區叢林裏麵發現的，目前初步推測已經遇害，我們也已經增派警員在附近尋找其他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