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的白月光聽說吃了鮫人肉後,就可以青春永駐。
我相公為了能和她長相守,要求我每日都要割肉給她吃。
割肉的第三百天後,白月光卻說我做得愈發難吃,相公聽後便要懲罰我。
「都做了二百天了,今天做得這麼難吃,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命侍衛把我扔到了地牢水池裏,任食人魚啃食。
我在水裏撲騰著,求繞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放過我好嗎,我會死的!而且我有你了的孩子!」
「你們鮫人療愈之術是三界最強的,你死不了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用療愈之術為他換了雙腿,而且在懷孕時使不出術法。
等到了第二日,吃鮫人肉時,他才想起了我,來到水池邊卻怎麼都沒找到我。
再次來到水池邊,隻看見了一池血水和漂浮著的臭肉。
1
顧常卿在府中大發雷霆。
因為今日,我沒送鮫人肉。
他狠狠地將杯子砸在地上,碎片炸裂開來,如同我破碎的心。
“星辰,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蘇晚意瑟瑟發抖,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
顧常卿忙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慰:“沒事的,晚晚,我會處理。”
蘇晚意趁機為我說好話:“星辰姐,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延誤了時間,你不要怪她......”
“哼!”顧常卿一臉慍怒,“她有什麼好難處的?我待她不薄,可她總是處處與我作對,遲遲不肯屈服。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徹底服軟。”
我聽得想笑。
若他知道我死在地牢,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來人!去地牢的水池裏把夫人找來!”顧常卿一聲令下,丫鬟匆匆離去。
可沒過多久,丫鬟便回來了。
她跪在顧常卿麵前,聲音有些顫抖:“大人,夫人她......夫人她不在水池裏。”
顧常卿氣得拍案而起:“什麼?那還不快出去找!”
他抱怨著:“要不是星辰非要自己住在那個陰冷潮濕的地方,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拂袖而去,前往地牢。
我跟在他身後兩年多,從未見過他進地牢看我一眼。
如今倒是第一次來了。
“這破地方......真臭!”他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我無聲地笑了。
曾幾何時,我想讓他留下來陪我一晚,他都不願意。
他說怕臟了他的身。
如今,這地方更臟了。
是我臟的。
他踩在石階上,一步步往下走。
“閣星辰!”他扯開喉嚨喊我的名字,生怕我聽不見似的。
“閣星辰!你給我出來!”
回應他的隻有水滴滴落的聲音。
隔壁的重刑犯好心告訴他:“別喊了,閣星辰早就死了。”
“她死得很慘。”
2
顧常卿將我扔水池裏時,我的身上早已滿是傷痕。
食人魚剛被喂過,此時並不餓,它們隻是將我圍在中間,沒動口。
可當我身上的傷口一接觸到水,便開始滲血。
血腥味讓它們獸性大發,瘋狂啃食起我的血肉來。
我疼得嘶吼,聲音在牢房裏蕩開。
而此時,顧常卿卻在床上與蘇晚意纏綿。
重刑犯一臉不屑:“嗬,他還真不知道你死了?”
“他......不過是個蠢豬。”
蘇晚意嚇得臉色慘白,緊緊縮在顧常卿懷裏:“常卿哥,這裏好可怕,我們快走吧。”
“閣星辰!”顧常卿故作嚴肅地大喊,“我警告你,你再不出來,本官就不管你了!”
他沒想過要找我。
嘴上說說而已。
他抱著蘇晚意,一步步走出地牢水池。
而我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
男人曾經的誓言猶在耳邊。
“星辰,此生我定不負你。”
“除了你,我絕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
可蘇晚意一來,他便忘了曾經的誓言。
他對我,沒了從前的溫柔與耐心。
從前我受傷,他會心疼得要死。
可如今,我被食人魚啃得遍體鱗傷,他卻毫不在乎。
他怎麼忍心?
或許,他從未真心愛過我吧。
不然,為何會如此狠心?
他是人,我是鮫人。
本就不是同類。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覺得我惡心吧。
鮫人身上的鱗片,又滑又膩。
鮫人的魚尾,又腥又臭。
我褪去鱗片,穿上人族的裙子。
他以為我愛慘了他,殊不知,我隻是想與他有個美好的回憶而已。
我一直都知道,人類是殘忍的。
他們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
聽說人族的皇帝還特別喜歡吃鮫人腦。
可顧常卿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我願意為他留在這人吃人的鬼地方。
我以為,我們會很幸福。
可他還是辜負了我。
3
夜晚,顧常卿摟著蘇晚意躺在床上。
那是屬於我的位置。
“常卿哥,我睡不著。”蘇晚意撒著嬌。
“那我們來做些愛做的事。”顧常卿的手開始在她身上遊走。
“不要嘛......”蘇晚意羞紅了臉,“我想聽盛月姐姐唱歌。”
“她以前都是唱給你聽的,我想聽聽嘛。”
鮫人的歌喉最是動聽。
而我,隻唱給顧常卿聽過。
“來人!去把夫人找來!”顧常卿有些不耐煩。
他今夜就想要。
丫鬟戰戰兢兢:“大人,夫人她......她不在。”
“什麼?”顧常卿氣得砸了燭台,“再去找!”
丫鬟隻得硬著頭皮來到地牢。
但她眼裏明明寫著“早知如此”。
顧常卿憤怒地捶打著床板:“這個時辰,她不在自己房裏睡覺,究竟去了哪裏?”
他看向蘇晚意,眼神瞬間溫柔起來:“晚晚,等找到她,我一定讓她天天唱給你聽。”
“不嘛......”蘇晚意失落地垂下眼眸,“盛月姐姐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她早晚會願意的。”顧常卿一臉篤定。
蘇晚意莞爾一笑:“我就知道,常卿哥對我最好了。”
她順勢靠在顧常卿肩頭。
嬌弱無力的模樣看得我想吐。
她明明是個武功高手,偏偏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
從前我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會演?
顧常卿輕輕刮了刮她的鼻梁:“你比閣星辰懂事多了。”
蘇晚意笑得更甜:“那是。”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常卿哥,盛月姐姐的家人不是沒人照顧嗎?不如我們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吧。”
“這樣,他們好歹還能沾沾咱們的光。”
顧常卿點頭讚同:“好主意!明日我就派人去把他們接過來。”
“晚晚,你真是太善良了。”
蘇晚意羞澀地一笑:“應該的。畢竟,盛月姐姐的家人,也是常卿哥的家人。”
“常卿哥的家人,就是我蘇晚意的家人。”
我躲在暗處,看著兩人你儂我儂。
心中不免冷笑。
顧常卿還真是賤啊。
娶了鮫人當主母,還要納人族為妾室。
他想要個傀儡。
我偏不給他。
第二日,蘇晚意便命人將妹妹閣皎月抓了過來。
閣皎月掙紮得厲害:“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我警告你們,我已經成年了!我的歌聲可以殺人!”
可那些人並不怕。
閣皎月雖成年,可法力不夠強大。
對付這些人族的蝦兵蟹將還可以,若是遇上武功高手,便不敵了。
何況顧常卿給她下了藥,她根本無法開口唱歌。
閣皎月被甩在地上。
顧常卿迫不及待地問她:“你會唱歌嗎?”
閣皎月恨恨地瞪著他:“你把我姐藏哪兒去了?”
蘇晚意忙柔聲哄道:“隻要你肯唱歌給我們聽,我們就告訴你你姐的下落。”
閣皎月咬著牙,死死瞪著兩人:“呸!”
“我死也不會給你們這種人族敗類唱歌的!”
顧常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目眥欲裂:“你這該死的鮫人!竟敢罵我?”
“你那不守婦德的姐姐恐怕早就跟人私奔了!你還敢向著她?”
閣皎月被他掐得麵色青紫,卻還是不肯求饒。
她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顧常卿,你真無恥!”
“你強迫我姐與你成婚,還縱容這個小賤蹄子欺負她。”
“你比那些吃人的食人魚還要惡心!”
4
顧常卿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
我愣住了。
是啊。
鮫人向來護短。
我失蹤了,顧常卿當然不會放過我的家人。
我想起那日,顧常卿說要與蘇晚意一起用膳。
我親自為他們準備好了晚餐,還將肉一塊塊夾進他們碗裏。
那時,我的小腿正不斷滲血。
顧常卿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滿心滿眼隻有蘇晚意。
蘇晚意皺了皺眉,故意將肉放進嘴裏,又吐出來。
然後裝出一副難以下咽的樣子。
顧常卿見狀,怒不可遏,一腳踩在我的腿上。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他卻毫不在乎。
“閣星辰,你是故意的!”他大聲嗬斥我。
“你明知晚晚身體不好,還讓她吃這種東西!”
我不斷搖頭:“我沒有......”
“晚晚吃不下東西,你就等著看她出醜是不是?”
我被他拽著頭發,硬生生從地上拖到了地牢。
我大聲喊著:“我沒有!顧常卿,你相信我!”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他冷冷一笑:“你又騙我。”
“閣星辰,你當我是傻子嗎?”
“來人!將她扔進水池!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她出來!”
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食人魚咬得體無完膚。
而他轉身抱緊蘇晚意,輕聲哄道:“晚晚,別怕。”
“我們回家。”
如今,他又故技重施,將閣皎月抓來。
可他不知道,閣皎月已經成年。
她的歌聲可以殺人。
顧常卿一步步走向閣皎月,滿臉得意:“你不是很想念你姐姐嗎?”
“隻要你肯乖乖唱歌,我就帶你去見她。”
“你休想!”閣皎月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顧常卿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一把扣住閣皎月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
然後抽出長劍,在她舌頭上劃了一刀。
鮮血濺了一地。
舌頭掉在地上,還在微微顫動。
從此,閣皎月便再也唱不了歌了。
她的眼裏滿是恨意。
若她足夠強大,隻怕能將這二人碎屍萬段。
5
閣皎月捂著嘴,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淌出。
她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想衝過去,替她止血,可我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無力地癱倒在地。
顧常卿以為我就在附近。
他蹲下來,抬起閣皎月的下巴:“你姐姐就在附近對吧?”
“隻要你叫她出來,我就給你止血。”
“快!叫她出來!”
“晚晚還沒聽她唱歌呢!”
閣皎月雙眼通紅,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嘴巴不停地張合。
她無聲地說著:“姐姐,別出來。”
可顧常卿聽不懂。
“你不說是吧?”他冷笑一聲,“那就算了。”
“來人!去給我找!”
“就是把這院子翻過來,也要把她找出來!”
侍衛和丫鬟領命而去。
閣皎月急得不行,死死拖住其中一個侍衛的腿。
她拚命搖頭。
可那侍衛卻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她胸口。
然後大步離去。
閣皎月疼得直抽氣。
可她顧不得那麼多。
她伸手沾了沾地上的血,顫巍巍地在地上寫下幾個字:
“姐姐,別管我,別出來。”
而顧常卿摟著蘇晚意,躺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蘇晚意嚇得瑟瑟發抖。
她想替閣皎月求情,又怕顧常卿會突然收手。
所以一直沒敢吭聲。
顧常卿捏了捏她的臉:“晚晚,別怕。”
“這些人都該死。”
“她們活著,隻會傷害你。”
蘇晚意依偎在他懷裏,沒說話。
此時,一陣陰風刮過。
顧常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怎麼這麼冷?”他自言自語道。
我慢慢飄到他麵前,低頭看著他。
從前我最愛的男人。
如今卻是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人渣!
他憑什麼可以如此心安理得?
他害死了我,又害了我的妹妹。
他卻還能與蘇晚意談笑風生?
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6
一群侍衛和侍從又來到了地牢。
還是為了找我。
重刑犯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人煩不煩?”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閣星辰已經死了!”
“你們怎麼不信呢?”
眾人麵麵相覷。
地牢裏一片漆黑。
陰冷的風從過道吹過,帶著一股腐臭味。
就連蠟燭都點不著。
侍衛們互相推搡,誰都不願意先進去。
終於,有一個膽大的站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牢房門,走了進去。
然後,他驚呆了。
滿池的血水。
一些殘破的肉體漂浮在水麵上。
那是......閣星辰的碎肉!
食人魚吃得太飽,又撐死了幾條。
所以也漂在上麵。
那侍衛嚇得魂飛魄散。
他撿起一根木棍,往水裏探了探。
一塊肉被挑了上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手臂。
手腕上還戴著一個珊瑚手鐲。
侍衛臉色大變。
他連滾帶爬地出了牢房。
“大......大人......”
“夫人她......”
“她怎麼了?”顧常卿有些不耐煩。
他剛剛與蘇晚意翻雲覆雨完,正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偏偏這時候,這個該死的侍衛又來打擾他。
他黑著臉站起來,準備親自下地牢看看。
蘇晚意也趕忙穿上衣服,跟在他身後。
顧常卿穿好衣服,突然冷笑一聲:“我知道了。”
“是不是閣星辰與侍衛有染?”
“所以你們才遲遲找不到她?”
“大人!不是啊!”那侍衛都快哭了。
“夫人她......她真的已經碎裂了......慘不忍睹啊!”
顧常卿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閣星辰!你還敢跟我耍把戲?”
“你以為這種鬼話我會信?”
“要不是晚晚說想聽你唱歌,我才懶得理你!”
“你別忘了,你的妹妹還在我手上!”
“你若再不出來,我就讓你妹妹下去陪你!”
蘇晚意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常卿哥......”
顧常卿的臉色緩和了些:“晚晚,你在這兒歇著,我下去看看。”
“我倒要看看,閣星辰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晚意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原地。
顧常卿轉身離開。
我沒來得及跟上去。
因為......
蘇晚意看向顧常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