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趁爸爸不在,你快起來把這吃了。」
三十出頭卻滄桑到不像樣的婦人把我從小床上搖醒。
她飛快將一個東西塞進我懷裏,頻頻警惕回頭望門。
剛經曆過猛烈撞擊的我有些頭腦不清晰。
冷不丁見到闊別已久的媽媽,我驚喜地尖叫出聲。
「媽!你來夢裏看我了!?」
媽媽皺了皺眉,一臉古怪的將東西塞進我嘴裏。
甜滋滋的味道布遍口腔,仔細一抿還帶著些食物腐爛的酸澀味。
許久沒吃過這樣劣質水果的我沒憋住直接幹嘔了起來。
恨鐵不成鋼的歎氣聲從頭上響起。
媽媽一邊給我拍背一邊念我不爭氣。
路過的查房護士掃了我們一眼,不讚同地搖搖頭。
「阿姨,你這香蕉外頭皮都黑了,已經不能吃了!」
埋藏在記憶中的熟悉對話讓我渾身一顫。
麵前,媽媽紅著臉跟護士解釋壞了也能吃。
屋內,高掛的電視播放著某部熱門綜藝的收官之作。
不安的我從床上爬起來,四處張望找手機看日期試圖驗證某個真相。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行動,爸爸就怒氣衝衝從外頭殺了進來。
他肥頭大耳,即便穿著病號服,頭包白繃帶都不顯半分憔悴。
「死婆娘!我讓你去給我繳檢查費你怎麼不交?」
「媽的,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在醫生那有多丟臉?」
熟悉的公鴨嗓席卷而來,不體麵的罵聲回蕩在病房裏。
陪護的家屬見狀都默契地無聲歎氣,熟練將隔簾拉上。
我身旁的媽媽條件反射般瑟縮了一下,眼神也逐漸怯懦出來。
她推開直翻白眼的護士,顫顫巍巍走到我身前擋住。
試圖為自己辯解一二。
「那個梯......太貴了,要六百塊......」
「我才跟媽要了錢給你交住院費,實在是湊不出來看腦子的錢了。」
明明媽媽是讀過書的,還上過一段時間大學。
可這些年的搓磨讓CT兩個簡單英文字母都變得晦澀難懂。
或許媽媽不是不認得,隻是不相信自己有這個本事能說對。
而爸爸才不理會這些細節。
畢竟開朗女學生到膽小黃臉婆的轉變就是他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