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宇路是青梅竹馬。
從小學到大學,我們始終都是同校。
七歲,放學回家的路上,他自行車騎得太快,撞倒了我。
我盯著流血的膝蓋看了三秒鐘,嘴巴一撇,哇哇大哭,吸引了一整條街上行人的目光。
陳宇路手足無措,連連向我道歉,說會負責到底。
時間一長,我破皮的地方結痂愈合,他依舊堅持給我送零食吃。
一根蔥、百事可牛辣條、五顏六色的糖果......
他去校門口的小賣鋪買吃的,不會忘記給我帶一份。
十歲,他的生日願望是:「長大後,陳宇路要娶林歲歲,讓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盡管大家公認願望說出口便不靈驗,小男孩的一句話更是不作數,我還是信了。
初中,我們經常一起寫作業。
我背誦【小石潭記】,從「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直接跳到「潭西南而望,鬥折蛇行,明滅可見。」
他明明在做數學題,卻及時提醒我:「笨蛋,你漏掉了一整段。」
「你才笨蛋。」我熟稔無比地反駁。
仿佛能鬥嘴到地老天荒。
高中,我們都考進了提高班,備戰信息學奧賽。
與競賽知識點相比,信息課的內容對於我們而言過於小兒科。
老師一邊講課,他一邊用C語言編程出了一顆紅色的、會跳動的愛心。
我猝不及防地看見愛心浮現在自己麵前的電腦屏幕上,底下還有他的留言:「送給林歲歲同學。」
心跳一下子過速,似乎要跳出胸膛。
老師不多久便察覺他在遠程控製我的電腦,責備他的同時,也將我們的小秘密公之於眾。
同學們紛紛了然地起哄,我悄然紅了臉。
大學,我參加數學建模競賽,一連熬夜好幾天。
小組作業的代碼尚未寫完,我便眼皮打架,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睡著。
傍晚時分醒來,陳宇路的外套從我肩上滑落,我撿起後抖落掉灰塵,小心翼翼地疊好。
解鎖筆記本電腦,入目竟是完整的代碼。
陳宇路在注釋裏麵寫道:「林歲歲同學,日後不準熬夜,假如你變醜的話,我就不要你了。」
話是不太好聽,但背後的關心滿到快要溢出來。
我的嘴角不自覺上揚,再上揚。
二十歲,我們正式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他是在為我慶祝生日後告白的,禮物一條精致的項鏈。
他足足兼職了半年,才攢下買它的錢。
燈光突然熄滅,微涼的物件和他沾著薄汗的指尖觸碰到我頸部的皮膚。
我屏住呼吸,任由心臟怦怦亂跳。
芒果蛋糕的甜蜜香氣彌漫於空氣中,沒有酒精的作用,我卻醉得暈乎乎,一顆心險些融化在這個萬物溫柔的夜晚。
我是認真地想過天長地久的。
隻可惜,後來他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