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幫假少爺去疤,青梅逼我和他換皮。
他親手把我綁上手術台,命人生剝了我的皮。
為了保證換皮成功,連麻藥都不給打,讓我不斷昏死又疼醒。
手術結束,手術室內血液浸透地板,隻剩下失去大部分皮膚,鮮血淋漓、呼吸微弱的我。
我依稀聽見門外傳來青梅的聲音: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管他,這麼一點疼,必須讓他加倍承受。”
血液一點點流失,傷口反複感染。
彌留之際,我想和他說最後一句話,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
“不過是掉了一塊皮就要死要活,你傷害阿湛時怎麼沒想過他會疼?想見我,等死了再說!”
可真得知我死了,青梅卻瘋了。
1
我的骨灰罐被宋媽媽抱回孤兒院時,一群人正在翻箱倒櫃。
孩子們被嚇得啼哭不止,漂亮優雅的女人站在遠處,嫌棄的皺眉。
她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穆晴。
宋媽媽把孩子們護到身後,聲音嘶啞:“穆晴,小繁已經被你活生生折磨死了,為什麼你連他最後的心血也不放過?”
聞言,穆晴滿臉嘲諷:“臉皮受傷了賣不出去就裝死騙錢是吧?”
“告訴他,裝死也沒用,阿湛被抓爛了胳膊,他不趕緊滾出來給阿湛換皮,我立刻拆了這家孤兒院!”
宋媽媽幾乎站不住。
她緊緊抱著我的骨灰盒,「換不了了,小繁已經死了,他再也不用被你們欺負了。」
穆晴不耐煩的瞥了一眼,忽然伸手,將盒子打落在地。
巨大的聲響後,我的骨灰鋪在冰冷的地板上。
穆晴卻尤嫌不夠,抬腳在那堆灰白的粉末上狠狠碾壓。
宋媽媽目眥欲裂,拚命衝上去推開她。
「你瘋了,小繁從小就護著你,你親口說要一輩子對他好的!」
「我可不想認識這麼惡毒的人!」穆晴一腳踢開宋媽媽,又抬腿用高跟鞋狠狠踩在宋媽媽手指上,死死輾軋。
“他那麼惡毒,骨灰不應該是黑的嗎?”
“真是難為你了,之前狗一樣跪在我腳邊要錢,現在,為了騙錢,假骨灰都能搞出來!”
宋媽媽痛的抽搐,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的骨灰。
她眼淚已經流幹了,隻能一遍遍質問。
“你明明說過他是你最愛的人,我的小繁明明那麼善良,可為什麼連死,你們都不能讓他好好走!”
穆晴不耐煩的踢開宋媽媽,一腳一腳在她身上發泄。
“我倒是巴不得他早點死,可沒贖完罪,那個禍害怎麼敢死?”
她的腳每次都帶起我的骨灰,直到保鏢告訴她,沒有在孤兒院找到我,她才厭惡將腳上的灰在宋媽媽身上蹭幹淨,然後又猛的加重力氣踩上宋媽媽的肩,像是要把她的骨頭踩碎。
“還敢包庇他是吧,讓他明早之前滾出來,否則,這家孤兒院,還有這裏所有的孩子,都得因為那個禍害遭殃!”
她眼裏的狠毒那麼清晰。
轉身走時,還不忘狠狠往我骨灰上再踩一腳。
幾十個保鏢也跟著踩過我的骨灰,鞋底上帶的粉末在院子裏留下無數腳印。
我的心幾乎要碎掉,拚命撲過去,想要扶起伸手死死護著我僅剩骨灰的宋媽媽。
魂魄輕輕從宋媽媽的身體穿過,我忽然痛的不能呼吸。
是啊,我已經死了。
就算我活著,我身上也沒有一塊能換給謝湛的好皮了。
所以穆晴,放過宋媽媽吧。
院子裏終於恢複寂靜,宋媽媽小心挪開身體,一點點捧起我的骨灰。
小小的骨灰盒被摔得四分五裂,尖銳的木刺紮進她的手心,將她紮的鮮血淋漓。
宋媽媽卻好像察覺不到一樣,認真拚好木盒,至若珍寶一般將我的每粒骨灰,裝進盒子。
做完一切,她又若無其事的,忙著給孩子們做晚飯。
直到四下無人才敢吐出一口鮮血。
顫抖著掀開衣服,纏滿繃帶的腹部已經被鮮血浸透。
我哭著撲上去,這是當初宋媽媽為了給我籌手術費,在肚子上開了口子,抽了無數次血留下的舊傷。
可錢還是不夠,她才他跪在了穆晴麵前,哀求穆晴能借她一點點錢。
可穆晴正忙著給謝湛送禮物。
看到擋路的宋媽媽,她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過去。
那天宋媽媽很久沒能爬起來。
她身體下的血流了一地,卻還是執拗的想替我求一條活路。
可她從早跪到晚,等到的,隻有我的死訊。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宋媽媽麵如金紙,嘴唇蒼白。
我撲上去緊緊抱著她,眼淚和宋媽媽腹部的血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這個年僅五十歲的老人似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她滿頭白發蒼老的像是八十歲,我死死抱著她,魂魄無聲,卻還是哭的聲嘶力竭。
五歲時,宋媽媽將走丟毀容,無人敢靠近的我帶回家。
十八歲時,我中蛇毒回天無力,家人將我逐出家門,是她,又拚了命的把我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後來,我什麼都不敢要了,我隻想幫宋媽媽守住孤兒院。
可最後,這個願望,卻成了毀掉孤兒院,毀掉宋媽媽心血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