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賣時,我急著趕路,和一輛汽車迎麵相撞。
車上的男司機磕破了頭,我則被電動車壓住了腿,動彈不得。
頭暈目眩間,我看見妻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沒有管我,而是趕忙去扶僅僅磕破了頭的男人。
絲毫沒有管我的意思。
“你隻是摔到了腿,鳴澤磕到的可是頭!”
“你不要別那麼斤斤計較。”
後來,她得知了我富家少爺的身份。
質問我為什麼一直不告訴她。
我勾了勾唇。
“反正已經離婚了,就別那麼斤斤計較了。”
1
躺在地上呻吟的時候,我看見妻子趙柳萱從豪車上走了下來。
她沒看我一眼,徑直繞到了駕駛座上去看男人的情況。
“鳴澤,你沒事吧?”
她輕碰男人的額頭,趕忙從懷裏掏出紙巾,幫他擦去額角的血跡。
舉止親密,動作輕柔。
眼神中是藏不住的關切。
我想起前幾個月我給她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當時血流了一地。
我想讓趙柳萱陪我去醫院看看。
可她隻瞥了一眼,便嫌棄的移開了眼神。
“我暈血,你還是自己去吧。”
說完,她就轉身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如同現在一樣,對我沒有半分詢問與關心。
原來她不一定是真的暈血,隻是懶得處理有關我的事。
或許我在她眼中就是一個麻煩罷了。
一陣劇痛從我腿上傳來,將我喚回現實。
趙柳萱已經打完了急救電話。
她徑直朝我走過來,在電動車上狠狠踹了一腳。
“你瞎啊!這麼大一輛車都看不見?”
“別說給我們看病,就連這輛車的維修費,也不是你一個外賣員能賠的起的!”
但剛剛明明是他們闖紅燈,這才撞上的我。
車身晃動了一下,連帶著我卡在車下的腿更疼了幾分。
我呻吟了一聲,趙柳萱這才認出了帶著頭盔的我。
她蹲下身,掀起頭盔以做確認。
不過態度依舊沒有半分轉變。
“還真是你啊,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這樣,我讓鳴澤不收你賠償費了,診治維修等花銷各花各的。”
“就一點,你不能報警,我們私了。”
我自嘲勾了勾嘴角。
聽上去她是在幫我,不用背上什麼賠償。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本來應該負責的是張鳴澤。
果然,她的心還是偏的。
“在此之前,你不該至少先幫我把車挪開,幫我打個急救電話嗎?”
趙柳萱瞥了我一眼,剛抬腳向我這邊邁過來。
下一秒,張鳴澤的“哎呦”聲就把她叫了回去。
她又是一陣關心,而後像是在指責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你隻是摔到了腿,鳴澤磕到的可是頭!”
“你不要別那麼斤斤計較。”
“更何況我是在幫你!”
見指望不上她,我懶得再和她耗費體力。
伸手去夠摔出去的手機。
卻摸到一片潮濕。
我縮回手聞了聞,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是汽油!
車被撞的漏油了!
它隨時有自然甚至爆炸的危險!
我對著趙柳萱大喊。
“快,先把我扶起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
她正疑惑我態度上的忽然轉變,接著也看到了地上的汽油。
而後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扶坐在車裏的張鳴澤。
看著她攙在張鳴澤一瘸一拐,越走越遠的身影。
我顧不上罵她,隻剩下了拚命掙紮。
眼見汽油越漏越多。
還是熱心群眾趕忙撥打火警,幫我發出了卡住的腳。
我在大家的幫助下挪到路邊。
剛站定沒兩分鐘,車就冒起了陣陣濃煙。
我一陣後怕。
直到救護車趕到,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正準備上車,趙柳萱卻一個健步衝過來,一把推開了我。
“這是來接鳴澤的車,你怎麼什麼都要搶!”
2
我被她猛的一腿,加上受傷的腿受不住力。
猝不及防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愣了片刻,看著隻來了一輛的救護車,這才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合著剛剛她撥打急救電話的時候,明知道有兩人受了傷。
卻根本沒幫我叫一輛。
滿腦子都是她的張鳴澤。
原來,她甚至都沒想過“順便”照顧一下我。
我苦笑。
自己每個月把命豁出去,為了多賺點錢滿足她的物欲。
到頭來居然連生死在她眼中都不重要。
我忍無可忍。
“趙柳萱,我才是你老公!”
此話一出,周圍人議論紛紛,都在指責趙柳萱的作為。
趙柳萱對一切置若罔聞。
專心扶著張鳴澤,頭都沒回。
“是啊,你是我老公,但他是我老板啊!”
“我當然要先關心上司,不然工作丟了,你負得起責嗎?”
“就你那點工資,還想養活兩個人?”
嗬,都是借口。
她平時花我錢的時候,怎麼不嫌我賺的少?
腿上疼,身上也疼。
那些疼絲絲縷縷,或尖銳或鈍感的順著血液,爬進我心裏。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第二輛救護車及時趕到。
我被送上車。
放鬆下來後,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我和張鳴澤應該是被安置在了一處,等待著治療。
趙柳萱正在詢問張鳴澤的情況。
仔細又全麵。
在聽到沒有大問題,隻是輕微腦震蕩和皮外傷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而後這才想起來管我的死活。
“他的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柳萱......”
醫生才說了半句話,張鳴澤就在不遠處叫趙柳萱的名字。
她立刻走過去,俯下身聽他說話。
見此場景,醫生歎了口氣。
轉身看到我醒了,開始對我交代情況。
“你這次腿部受傷還是挺嚴重的,小腿骨骨折,腳腕韌帶撕裂,需要做手術。”
“叫你家屬來吧,在手術書上簽個字,我們盡快開始手術。”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叫了幾聲趙柳萱的名字。
明明剛才張明澤那麼小的聲音她都能聽見。
此刻她卻對我的呼喊充耳不聞。
又是幾聲過後,周圍人紛紛側目。
趙柳萱這才滿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沒看到鳴澤正需要我呢嗎?”
“我需要手術,麻煩你幫我簽個字。”
趙柳萱看都不看,直接將手術書扔到了地上。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耍這些手段爭風吃醋。”
“劉一南,我沒心思陪你鬧下去了。”
她轉身就走,沒有半分留戀。
我以為她多少還在乎,沒想到隻是來警告我的。
我終於認清了現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身體。
顫抖著手,在手術書上歪歪扭扭簽下自己的名字。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醫生一根一根的幫我打上鋼釘,做好固定。
醒來的時候,麻藥勁已經過去了。
我整條腿疼的厲害,不得已又讓醫生給我打了些止疼的藥。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段時間你要好好靜養,不宜多走動。”
“另外你要多注意,一定不能再讓這條腿受傷了,不然可能會落下殘疾。”
我應了一聲,心中安慰自己幸好。
腿還能養好,還徹底認清了趙柳萱這個人。
也算值了。
醫生幫我換好藥離開。
我剛閉上眼,準備休息片刻。
病房的門就被猛的打開。
趙柳萱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3
她將手中的飯扔到床頭櫃上,張口就是對我的埋怨。
“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把我叫過去後,張鳴澤就一直勸我回來陪你。”
“我都把他送到家了,他還是執意要我回醫院。”
“你這兒還有醫生護士照顧,他在家裏一個能幫他的人都沒有。”
“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拋棄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都說了多少次,我和鳴澤就是同事的關係!”
她一股腦的將心中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
要是放在以前,我大概會自動屏蔽掉她這些抱怨。
隻顧著開心很少親自下廚的她,今天為我做了一頓飯。
可現在,我心裏沒有半分預想中的開心和激動。
隻是靜靜聽著,懶得和她爭辯。
我不再是之前那個用一顆糖就能哄好的我了。
該聊的我也早就和她聊過了。
什麼同事會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工作中勾肩搭背,半夜一個電話隨叫隨到?
可她就是一口咬定是我在多想。
因為我愛她,怕她生氣,選擇了一次次退讓。
甚至會自我懷疑,會不會真的是我想多了。
但事實證明,我沒有猜錯。
一想到枕邊那個能決定我生死的人,在我出於生死關頭的時候,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我的心裏不禁一陣後怕。
這種婚姻,名存實亡,也沒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見我一直不理她,趙柳萱自己越說越氣。
她掄起手中的包砸在我那條受傷的腿上。
“劉一南,我在和你說話!你能不能對我有最起碼的尊重!”
劇痛瞬間傳來,疼的我眼前一黑。
我忍不住叫出了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以求緩解。
趙柳萱被我如此強烈的反應嚇到,瞬間有些心虛。
“你你你......你別裝啊!我就是隨手一扔,又沒用多大力,不至於那麼嬌氣吧!”
她掀開我的被子,看見血滲透了紗布,這才徹底慌了神。
“好了好了,我幫你叫醫生。”
她伸手正要去按呼救鈴。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我餘光瞥見屏幕上跳動著張鳴澤的名字,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接到電話後,趙柳萱馬上縮回了手。
連聲招呼都沒和我打,轉身就向著病房外匆忙離去。
最後還是隔壁床的病人家屬看我疼的厲害,這才幫我叫了大夫。
重新檢查,上藥包紮。
又是好一番折騰,耗的我精疲力竭。
我甚至都不知道醫生什麼時候給我上完的藥,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摸出手機,趙柳萱沒給我發來一條問候消息。
明明她是將我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明明昨天她親眼看見了我疼成什麼樣。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去,再也掀不起半分波瀾。
在對話框中打下“我們離婚吧”,按下發送鍵。
我講她的所有聯係方式設置成免打擾。
又給我媽打去了電話。
“媽,我想好了。”
“我聽你的,回家接手家裏的公司。”
4
我媽聽起來挺高興,立刻就要讓司機來接我。
其實我家絕對能算的上有錢。
不過趙柳萱直到現在都不知道。
一來,我當初怕她會自卑,沒有和她說。
二來,其實我從小就不想接手公司。
因為在我的印象裏,爸媽一直都很忙。
忙到我小時候從來都沒有父母陪著玩,沒有父母去開家長會。
孩子的世界沒有金錢觀念,隻想要自己想要的開心。
心裏有怨,自然對公司有所抗拒。
這也導致我和我媽的母子關係差點破裂。
加上我和我媽都是倔脾氣。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和我媽都沒有互相聯係過。
我苦笑了一聲。
“現在恐怕不行,媽,您能不能幫我辦個轉院。”
五天之後。
我正躺在私人醫院的高級單人間裏。
習慣性的打開微信查看趙柳萱的消息。
自從那天我和她說要離婚後。
她先是沉默了兩天,隨後就是各種質問。
這套流程我可太熟了。
先是冷戰冷著你,讓你內心備受煎熬,猜不透她的想法。
然後用質問拉滿你的愧疚,讓你心甘情願的認錯。
哪怕你本身就沒有錯,錯的人是她。
如果到了這一步,她還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就會軟下態度,用委屈撒嬌讓你於心不忍。
按照她給的台階,乖乖下來。
要是放在往常,我從冷戰那一步開始就會拚命認錯。
想盡一切辦法和手段哄她開心。
可這次,經曆了前兩個周期,我完全沒有按照以往的套路出牌。
每天查看消息,也隻是為了不漏掉她說同意兩個字。
對於她發的其它消息,我通通視而不見。
趙柳萱自說自話說膩了。
見百般撒嬌都沒有用,脾氣也上來了。
兩個小時前終於發來一條“行,你非要離是吧?我滿足你。”
一個小時前,她莫約是去了我之前的醫院。
又問我:“你人呢?這該不會又是什麼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吧?”
我將地址發給她,她很快就趕了過來。
一邊打量著我病房的環境,一邊將一份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甩在我身上。
“我說你怎麼這麼硬氣呢?鬧了半天,看來這外賣公司賠了你不少錢啊?”
“劉一南,你真是長本事了,現在有了錢都學會自己享受,反而要和我離婚了?”
說話間,張鳴澤走了進來。
看樣子趙柳萱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兩人又在一起。
我勾了勾嘴角,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真是高估外賣公司了,他們哪兒有錢賠給我。”
“那你怎麼住的起這種醫院和病房?還有那麼多保健品。”
“你啊,也就逍遙受傷的這陣子,和我逞個口舌之快了。”
“等你的賠償金和保險都花完了,婚也離了,我看你會不會後悔。”
“畢竟我再找個男人容易,但以你的條件,再找個女人可就難了!”
她抱起手,笑中帶著幾分嘲諷。
張鳴澤立刻攬住她的肩膀附和。
“是啊,柳萱這麼好的人你都不珍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語氣和神色,明擺了要直接接盤。
“我也好找啊。”
我聳聳肩,毫不在意。
“你聽說過天豪集團嗎?”
“對,就是那個名下企業涉及到各行各業,總資產過千億的天豪集團。”
“那是我家的。我就是天豪集團的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