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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愛消心死愛消
發財一號

第1章 1

世人皆知我和戰神是三界中的神仙眷侶。

但他白月光的隨口一句:“我想看看赤焰凰溺水,血浸東海的模樣。”

他就用玄鐵鎖鏈刺穿我,將我沉入東海深淵,任海水灌入我怕天生畏水的血脈。

宮縮撕裂臟腑時。

我哀嚎著說我們的孩子要死了。

他卻封住我的咽喉冷笑:“死便死,一坨臟東西罷了。”

1

海水灌進鼻腔時,我恍惚聽見了赤焰穀崩塌的聲音。

五百年前那場天火焚盡了全族,我是唯一逃出來的赤焰凰。

此刻卻被九重玄鐵鏈穿透了琵琶骨,釘死在東海最深處的鎮海礁上。

暗流裹著腥鹹味迎麵撲來。

我本能地蜷縮身體,可鎖鏈立刻扯出了我的血肉。

“滄溟......滄溟!”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那個名字。

玄金戰靴踏著水波而來,他掐著我的下頜逼迫我抬頭。

銀色的戰甲映著深海的寒光,他額間的神紋比初見時更淩厲了三分。

“雲芷想看赤焰族溺水的模樣。”

言畢,他的指尖凝出了一把冰刃,輕輕地劃開了我頸間的血脈。

劇痛使我渾身發抖,赤焰族人遇水則焚。

此刻,我的每一寸肌膚都像被千萬根銀針刺穿。

“孩子......”

我死死地護住隆起的小腹,足月的胎動撞得掌心發燙,“滄溟,孩子要出來了......”

他忽然笑了,眼底卻結著萬載玄冰。

修長的手指按在我的肚腹上,仙力化作了一把利刃:“赤焰族最擅騙人。你連懼水都是裝的,不是嗎?”

劇痛從腹腔蔓延至全身,暗紅的血霧在眼前彌漫。

“你為什麼不信我......”

我的血淚融進了海水,鎖鏈因掙紮發出刺耳的錚鳴聲,“當年救你的是我!為你剜心的也是我!”

海浪突然劇烈地翻湧,他掐著我的脖頸按進了礁石的裂縫。

珊瑚鋒利的斷口紮進了我的後背。

我仰頭看見了雲芷懸在上方,她的鮫綃裙擺上綴滿了東海明珠。

她垂眸輕笑,指尖凝出了一朵九瓣冰蓮。

“阿溟,赤焰族不是浴火而生嗎?”

冰蓮落在我的心口,瞬間凍住了我的周身血脈,“怎麼姐姐抖得像條落水狗?”

滄溟攬住她的腰,低頭吻去她睫上的水珠:“赤焰餘孽,本就該在東海贖罪。”

雲芷忽然蹙眉咳血,軟軟地倚在他的肩頭:“可我的本命花還沒恢複,心口疼得厲害......”

她染血的指尖點向我的小腹,“聽聞赤焰胎兒的元丹,最補神魂。”

我渾身的血液凝固,拚命地搖頭後退。

鎖鏈卻驟然收緊,滄溟的劍鞘重重地擊在我的小腹上:“能替雲芷療傷,是這孽種的福分。”

劇痛如潮水漫過四肢百骸,我弓起身子痛苦地尖叫。

似是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著腿間湧出,在海水裏暈開刺目的紅。

胎動越來越急,像是隻幼獸在撕扯胞宮。

“不要......孩子不能在水裏出生......”

我摳著礁石想捂住下身,鱗片卻割得我的掌心血肉模糊。

赤焰胎兒離不得火,此刻泡在至寒的海水中,每一秒都在灼燒我的臟腑。

滄溟卻俯身掰開我的雙腿,“裝得倒像。那日你火燒百花殿時,怎麼不怕傷到雲芷?”

我想辯解那火不是我放的,可宮縮的陣痛掐斷了聲音。

我的身體不受控地向下用力,海水裹著血汙灌進了喉嚨。

恍惚聽見雲芷的笑聲:“阿溟快看,姐姐尿褲子了。”

最後一根鎖鏈突然斷裂,我順著暗流撞向了海底祭壇。

祭壇凸起的石柱刺入後腰的瞬間,嬰啼穿透了水波。

我發瘋似的伸手去撈,卻隻抓住一團模糊的血肉。

暗紅順著指尖蔓延,我看見他胸口嵌著赤焰族胎記。

可那雙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就被漩渦卷向更深的黑暗。

“回來......把我的孩子還回來!”

我撕扯著纏住腳踝的海草,就連指甲翻卷脫落也渾然不覺。

滄溟卻淩空抓回了那具小小的屍體,當著我的麵捏碎成肉沫。

“赤焰餘孽,也配誕育神嗣?”

他嫌棄地碾著指尖的血漬,轉身為雲芷攏好披風,“冷嗎?我們回去。”

我怔怔地望著隨水流飄散的血絲,突然低笑出聲。

這時,鎖魂鏈突然穿透了我的心臟。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連我的魂魄都要釘在東海,永生永世贖莫須有的罪。

最後一絲靈識消散前,我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滄溟,你會後悔的。”

2

死後的第一日。

我飄在滄溟的劍穗上,看著他將雲芷鬢邊的海棠花簪正。

鮫珠燈映得她眉眼如畫,可那汪春水般的眸子裏,分明淬著毒。

“阿溟,百花宴要用的千瓣蓮......”

她指尖撫過他戰甲上的裂痕,“都怪灼華姐姐燒了我的花田。”

滄溟周身的殺氣驟起,佩劍鳴霄發出嗡鳴,就連我的魂魄跟著震顫。

五百年前的血氣突然漫了上來。

那日,滄溟被魔君斬落赤焰穀,銀甲碎成齏粉。

我徒手挖開滾燙的岩漿,十指焦黑見骨才把他拖出來。

他心口插著半截斷刀,魔氣順著經脈往元神裏鑽。

“撐住......”

我咬破舌尖畫符,赤焰血滴在他慘白的唇上,“你說過要娶我的,滄溟,你說過的!”

懷裏的身軀漸漸冰涼,我抖著手按向心口。

赤焰族的鳳凰心能救世間萬物,可剜心的疼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最後一刀落下時,右手經脈被魔氣灼斷,我差點咬碎牙才沒鬆開抱他的手。

“為什麼醒來時......你眼裏隻有雲芷?”

我虛虛地碰觸滄溟的側臉,魂體卻穿過一片虛無。

此刻他正摩挲雲芷腕上的疤痕:“當年你為引開魔族追兵,受的傷可還疼?”

雲芷垂淚倚在他的肩頭:“隻要能救阿溟,剔骨焚身又何妨?”

“不是她......救你的是我!”

我發瘋似的撲向滄溟。

“阿溟,我害怕。”

她突然揪緊滄溟的衣襟,“每次路過誅仙台,我總覺得灼華姐姐在瞪我。”

滄溟掐訣召出焚天鎖,玄鐵扣環叮當作響:“那就把她的屍身吊在誅仙台,魂飛魄散便安分了。”

記憶如附骨之疽啃上來。

那日,雲芷失足跌進煉丹爐,哭著說我嫉妒她與滄溟青梅竹馬。

滄溟便將我捆在雷刑柱上,天雷劈碎了我三根肋骨。

我咽著血解釋,他卻掐著我下巴冷笑:“赤焰族生性嗜殺,你連救命恩人都害,還有什麼做不出?”

鎖鏈猛地收緊,將我從回憶裏扯回。

雲芷正在試嫁衣,金線繡的鳳凰刺痛了我的眼。

當年滄溟摘星為聘,說的明明是:“灼華,赤焰凰合該配戰神。”

“姐姐會不會恨我?”雲芷撫著嫁衣轉頭,指尖悄悄地凝出一根冰針。

滄溟替她綰發的手一頓,銅鏡裏映出他眉間的陰鷙:“她燒你花田傷你元神時,就該想到今日。”

冰針突然刺向我棲身的劍穗。

魂魄撕裂的劇痛中,我看見雲芷用口型說:“灰飛煙滅吧,賤人。”

二十道鎖魂鏈破空而來時,滄溟正俯身吻雲芷的眉心。

我像塊破布一樣被釘在刑架上,魂火被陰風吹得明明滅滅。

執刑天兵舉著溯影鏡冷笑:“帝君有令,叛仙灼華殘害同族,罰受百年噬魂之刑。”

鏡中浮現的罪證讓我渾身發冷。

“滄溟!你看清楚!”

我掙得鎖鏈嘩響,“百花殿的火有冰蓮氣息,是雲芷......”

縛魂鞭抽碎了我的下半句話。

滄溟不知何時出現在刑台,鳴霄劍挑著我的下巴:“都要魂飛魄散了,還要汙蔑雲芷?”

他的劍尖往下移,抵住了我虛浮的小腹,“就像你當初,用這孽種騙本君心軟?”

“你總是信她......”

我的魂血順著鎖鏈滴落,在刑台上燒出了一道焦痕,“滄溟,你會後悔的。”

他瞳孔驟縮,鳴霄劍突然發出淒厲的錚鳴。

雲芷的驚呼恰到好處響起:“阿溟,我腹中的孩兒害怕!”

滄溟扔下劍疾掠而去,留我在刑架上盯著他倉皇的背影。

噬魂釘入體的瞬間,九天突然響起驚雷。

我聽見司命仙君慌張的喊叫:“歸墟海眼暴動!當年鎮壓海眼的赤焰凰心骨不穩!”

滄溟猛地回頭,我隔著血霧衝他笑。

五百年前我剖給他的何止半顆心,抽凰骨鎮海眼那日,他卻在陪雲芷瑤池賞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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