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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婚

我在老伴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張信封。

上麵記錄了三十五年前我遭人侵犯的真相,幕後真凶竟然是我的老伴。

他為了初戀沈玉珍能頂替我上大學的名額,雇人侵犯我,毀我清白。

淚水失控砸落。

我這才明白,我以為的救贖,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01

擦幹眼淚,將準備好的早餐裝進保溫飯盒後我便來到了醫院。

薑雲舟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卻突然嚷嚷著要出院。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我這個漸凍症治不好了,既然沒有幾天可活了,我想回家......”

我站在床邊,手裏緊緊攥著保溫飯盒,指尖微微發顫。

我言聽計從了他大半輩子,這次也不例外。

我點了點頭,輕聲說:“好,我們回家。”

出院那天,薑雲舟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我背著他住院期間的物品,大包小裹壓得我幾乎直不起腰。

雨點開始零星地落下,打在我的肩頭,涼意透過衣服滲進皮膚。

我抬頭看向走在前麵的薑雲舟,六十五歲的他,背脊依舊挺拔,步伐依舊堅定。

他走在我前麵,像往常一樣,從未為我停留。

“下雨了,你走那麼快幹嘛?摔倒了又得我照顧。”

我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隻是沉默地繼續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我跟在後麵,腳下一滑,手中的保溫飯盒和一些雜物摔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回頭看我,眼神裏滿是責備:

我蹲下身,撿起散落的東西,心裏一陣酸澀。

我抬頭看著他,聲音有些發抖:“東西這麼重,你就不願幫我提一下?”

他皺了皺眉,沒有回答,轉身繼續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我討厭自己這副模樣,可我也討厭他這副模樣。

回到家時,小區樓下站著一個陌生女人。

她滿頭白發,卻梳得一絲不苟,嘴唇上塗著鮮豔的口紅。

我認不出她是誰,隻以為是哪家的客人。

直到薑雲舟走過去,兩人的目光交彙,他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玉珍。”

他輕聲喚道,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愣在原地,背後的包裹還沒來得及放下,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沈玉珍,薑雲舟大學時的初戀。

那個他曾經無數次提起的名字,那個他從未忘記的女人。

薑雲舟牽著沈玉珍的手,徑直走向家中,仿佛忘了身後還有我的存在。

我背著行李,艱難地爬上六樓,推開家門時,薑雲舟正和沈玉珍聊著天。

他們談論著國際形勢,那些我從未聽懂的話題。

聽到我放行李的聲音,薑雲舟轉過頭,語氣冷淡。

“紅英,以後玉珍住咱家,你去收拾下客房,然後給她買套新的被褥。”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顫抖。

“她沒家嗎?為什麼要住我家?”

薑雲舟猛地拍了下桌子,怒視著我:

“是我讓玉珍來的。這是我的房子,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

我站在原地,眼淚簌簌落下,鼻子酸澀,眼眶通紅。

我抬起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張紅英,你真是不可理喻!”

薑雲舟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拉著沈玉珍奪門而出。

屋子空了,一下子都安靜了

02

薑雲舟和我陷入了半生婚姻中的第一次冷戰。

那天,他很晚才回來。

推開門,看見冷清的餐桌,他沉默片刻,隨即“砰”地一聲摔上了書房的門。

那聲音像一把錘子,重重砸在我心上。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再為他做飯洗衣。

餐桌上,隻有我一人份的餐食。

他依舊早出晚歸,沉默得像一座冰山。

臟衣服漸漸積攢了一筐,那些曾經被他熨得筆挺的襯衫,如今皺巴巴地堆在筐裏,仿佛我們婚姻的縮影。

幾天後,兒子一家旅遊回來了。

“奶奶,你看!這是我特意從寺廟求來的玉佩,你和爺爺一人一隻哦!”

六歲的孫女奶聲奶氣地將兩隻玉佩遞給我,眼睛裏閃著天真的光。

我摸了摸她的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孫女可真乖。”

“囡囡,去房間裏玩會兒吧。”

兒媳婦柔聲將孫女支開,隨後試探著開口。

“媽,我們出去玩的這幾天,你和爸都還好吧?玉珍阿姨的事......我聽說了。”

我垂眸夾菜,沒有回答。

兒子薑文斌接過話,語氣裏帶著不滿.

“媽,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想的。爸和玉珍阿姨,年輕時是有過一段感情,可現在不過就是當老同學相處而已。"

"爸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現在他老了,回望一下過往不也是人之常情?"

"你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吃什麼醋?你跟爸鬧成這樣,不是讓街坊鄰居笑話嗎?”

他喋喋不休,我安靜地聽著,手裏的筷子卻越攥越緊。

趁著他倒水的空檔,我起身將他麵前的菜一股腦倒進了垃圾桶。

薑文斌回到餐桌前,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喊道:“

媽,你是不是瘋了?跟你講理講不通嗎?”

兒媳婦扯了扯他的袖子,試圖讓他冷靜。

可他反而更生氣了,啪的一聲將筷子摔在桌子上.

“好,既然不願意給我吃,那你以後都別做飯了!在這個家,你除了做飯還能有別的用處嗎?爸說的沒錯,你就是不可理喻!”

說完,他拉著兒媳和孫女,氣衝衝地回了房間。

我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

那時,他總是仰著小臉貼著我,信誓旦旦地說.

“媽媽,等我長大了,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買給你。”

可人心是會變的,即便是親手帶大的兒子也不例外。

薑文斌小時候,他爸忙於工作,沒時間照顧他,是我一手將他帶大。

那時,我是他最愛最親的人。

如今,薑雲舟功成名就,能幫他的更多,自然就比我更重要了。

夜深人靜時,薑雲舟突然從身後抱住我。

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

“對不起,紅英,我不該擅自做主把玉珍帶回家。但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破壞我們這個家。”

我沒有動,也沒有回應。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

“紅英,我沒幾年可活了。我隻想在最後的幾年裏,和玉珍......”

我出言打斷他.

“薑雲舟,如果你想讓沈玉珍陪你......”

我轉過身,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許久,輕歎一聲.

“那我們就分開吧。”

03

第二天,薑雲舟早早的就出了門。

他為顧玉珍租了個房子,就在對麵的單元樓裏。

是一樓,帶著院子。

我在二樓,低頭便可以看見他們的院子。

他們在院子種了花,兩個人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聊著天,喝著茶。

這一刻,他們倆才像是夫妻。

我照舊出門買菜,做飯。

飯桌上,大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媽,你就別跟爸置氣了,讓玉珍阿姨搬進來住吧”

“這讓別人知道了不是看笑話麼”。

我沒有回話。

兒子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媽,你不工作不知道現在的錢多難賺,玉珍阿姨住的房子一個月的房子都趕上爸的退休金了”

“家裏本來花銷就大,現在又少了爸的退休金來補貼”

“媽,反正爸這身體也活不了幾年了,你就讓一步唄”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一直向著外人說話,我壓抑著的情緒終究還是爆發出來。

“我怎麼做事還用你教?!你知道那沈玉珍是什麼人嗎?

“當年她為了頂替我上大學的名額,指使你爸,雇人毀了我的清白!”

薑文斌明顯被我話裏的信息量震驚到,嗓音都小了幾分。

“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爸那麼愛你,怎麼會為了別人做出傷害你的事呢?”

“再說,玉珍阿姨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你不能為了阻止爸和老同學敘舊,就這麼汙蔑人家啊?”

我不可置信地聽完他說的這些話,一個沒站穩直接跌倒在地上。

薑文斌想過來扶住我,可我卻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薑文斌被我打懵,幹脆演都不演了,衝我吼道:

“本來就是看在你是我媽的份上我才沒說重話,但現在你反倒編一個故事來汙蔑玉珍阿姨,就為了那點事至於嗎?!”

“你這種人,不配當我媽!”

我顫抖著聽完他說的這些話,心中隻覺得自己簡直太失敗了。

心中的委屈,沒想到連相依為命多年的兒子都不願理解。

既然如此。

“好,我不配當你媽,那以後我就不是你媽。”

留下這句話,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薑文斌氣的轉身回了房間

家裏格外的安靜。

我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媒人向我介紹了薑雲舟。

我沒見過薑雲舟,隻知道,他比我大十歲,有文化。

結婚後,我操持一家老小的生活,洗一家人的衣服,做一家人的菜。

為了幾分錢和別人爭的麵紅耳赤。

薑雲舟卻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直在他的書桌裏用筆畫著他的畫。

他說,這是他的一切。

他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看不見家裏見底的米缸,也看不見衣服的補丁。

後來,他爸媽得了重病,人漸漸癱瘓。

兩個老人就這麼癱在床上,吃喝拉撒不能自理。

這以照顧,就是二十年。

可他卻開始嫌棄家裏臭烘烘的,嫌棄我幹活不努力,嫌我賺的錢不夠花。

嫌我每天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菜。

嫌棄我一個女人不洗澡,有味道。

可兩個半癱的老人要翻身,要擦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屎啊尿啊就弄在身上。

後來,兩個老人去世了,我的身體也留下了病根。

每到陰天,腰就徹骨的疼。

後來我才知道,薑雲舟因家境貧苦和心愛的女人分開。

被迫娶了一個鄉下的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我。

可我分不清什麼是愛,我隻知道,嫁給了薑雲舟,便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

04

窗外,突然傳來吉他的聲音,伴著女人的歌聲。

夫妻四十餘年,薑雲舟從未為我彈過琴。

我偷偷往下瞄,薑雲舟蒼老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生機。

管了薑雲舟大半輩子,我不想管了。

回到房間,空調遙控器就扔在床上。

我試探摁了電源鍵,空調開了,冷風吹出來。

沒有異響,空調好好地在運轉。

我突然想笑。

這是我第一次開空調,以前不管多熱,隻要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就不能開空調。

薑雲舟說我不會開,隻會瞎弄,弄懷了空調要大幾千。

我去問我兒子,我兒子不耐煩地說。

“媽,以前沒空調的時候你怎麼過來的?”

“怎麼現在一定要開空調,你知道現在電費有多貴麼”

後來我就不問了。

但我心裏想說,他們隻要在家,空調就從早開到晚,沒人說電費貴。

孫女怎麼玩著遙控器,就沒人說空調會壞。

我觀察了好多年,明明隻要按幾次按鍵,空調就會運轉。

可沒人願意教我。

但我習慣了不和他們爭執,所以從來都不說。

熱得難受了,也就開個小風扇吹吹連。

原來開空調這麼容易,冰冰涼涼這麼舒服。

滿身的汗一下子就幹了。

薑雲舟顧玉珍參加了老年人舞團。

我有時買菜回來,還會看見他們摟著腰跳舞。

周邊都是和他們差不多歲數的人。

第三次撞見他們時,終究是每忍住衝上去甩了他一巴掌。

我流著淚,將兩人罵的狗血淋頭。

他們沒見過鄉下人的汙言穢語,隻漲紅著臉。

我大罵顧玉珍是個不要臉的老三,大罵將雲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用力將我推倒在地。

“張紅英,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娶你為妻。”

我安靜下來,擦了擦眼淚,蹲下身撿起地上散落的菜。

菜都是市場打折的,已經不那麼新鮮了。

薑雲舟並不喜歡市場打折的菜,說我摳門,為了塊八毛還要和人爭吵。

可他忘了,嫁給他那年,家裏的每一分錢,都是我這樣省出來的。

回到家後,我狼狽的坐在床上。

我開始翻桌子底下的一張張存折。

我要離婚。

就算離婚也要有錢。

鄰居家媳婦鬧離婚的時候就說財產一人一半。

我覺得我和薑雲舟一人一半。

存折的錢我拿一半,其他的錢,房子,車子,我都不要。

我自己拿一半錢,我要出去生活。

收拾好一切,我轉頭去打印了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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