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臟了，我要離婚

和客戶在遊艇上談生意時，老公的小秘書被欺負了。

客戶舉杯想一起喝酒，小秘書慌張推拒，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沒人責怪她，但她哭得梨花帶雨。

老公進來看到這幅場景，一下黑了臉，揚言道小秘書是他的人，誰也別想欺負。

客戶為我打抱不平，老公指著他鼻子罵說這生意你愛做不做。

我不再忍讓，直接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1

玻璃酒杯掉到厚重的地毯上，聲音悶沉，酒液灑濺，弄臟了張總的西裝褲腿。

我們都還沒說什麼，林暮雨就眼睛紅紅，哭了起來，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酒量不好，怕喝醉了給你們添麻煩。”

她又給我鞠了一個大躬，“對不起，顏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實在是太傷心，桌上其餘幾位客戶臉色都尷尬了起來。

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在強迫她喝酒呢，但實際上張總剛剛隻是吆喝了一句：大家一起喝一杯。

我站起身想打個圓場，我老公突然進來了。

看到這種場麵，他臉一下就黑了，“怎麼回事？”

林暮雨扁嘴，委屈極了，“蘇總，我搞砸了，我隻是不想喝酒，但是顏總她......”。

我驀的笑了，我這還一句話都沒說，也有我的戲份呢。

蘇子安一下瞪向我，“不想喝就不喝，你是我的秘書，這裏沒人能夠強迫你。”

他在我的臉上特意停留了許久，意思很明顯。

沒人能的範圍裏包括我，他成婚五年的老婆。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張總為我打抱不平，“蘇總，你這不對吧，先不說我們根本沒有強迫你的小秘書，就說顏總還在這裏，你這樣舉動不太合適。”

張總是我父親的老朋友了，跟我們家合作也有好幾十年，算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了。

他是真心為我不值。

我輕輕攔住張總，看著林暮雨，“林秘書，首先，出發前我跟你確認過，這次合作商談有飯局，可能會喝酒，你自己說的沒有問題，現在又說喝不得酒，這是什麼意思呢？”

“其次，就算你真的喝不得酒，作為總裁的秘書，最起碼的專業性要有，拒絕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你直接把酒杯打翻在地上，不僅會讓客戶質疑我們的能力，還掃了客戶的麵子。”

“最後，你應該道歉的不是我和蘇總，而是張總，畢竟他的褲腳被你弄臟了。”

我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你除了哭，我沒有看到你有任何一個實質性的操作。”

我也不再給她留麵子，“林秘書，你很不專業。”

林暮雨的臉煞一下就白了。

她輕輕拉住蘇子安的衣角，嘴唇抽搐，“對，對不起，我......”

“夠了！”一聲暴喝響起。

蘇子安眼神陰鷙，“顏言，你不要再為難她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我們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信任呢。”

我也想信任他，可他們現在的行為舉止，任誰看都不會覺得清白。

林暮雨成為蘇子安的秘書已經有半年了，一開始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一直到我自己的人讓我多注意一點，我才發現公司裏關於他兩的傳言已經滿天飛了。

從不合時宜的社交距離，到被人撞見在咖啡室裏直接擁抱，所有人都說顏總被戴綠帽子了。

我去問蘇子安，但他衝著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我不是傻子，這種情況我一般稱之為被戳破後的氣急敗壞。

“蘇子安，我從來沒有為難過她，這一條條我哪裏說得沒有道理。”

我突然覺得很累，無力感席卷，瞬間將我包裹起來。

“我不想在這種場合討論這個問題，林秘書，給張總道歉。”

林暮雨正準備彎腰，被蘇子安一把摟住，他一字一頓，“我說了，她是我的人，沒人能強迫她。”

我笑了。

張總也生氣了，“蘇總，我們現在還在談合作呢，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的秘書比我們現在談的這個項目還重要嗎？”

我也看著他，準備聽他怎麼回答。

蘇子安破罐子破摔，指著張總的鼻子就開罵，“這生意，你愛做不做！”

張總起身就走，他可不像我，會慣著蘇子安。

2

整個包廂的氛圍瞬間滯澀了起來。

張總在這裏麵算是地位最高的老大哥了，這不僅是看入行的資曆，也看身後的實力。

他們一時坐立難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這合作算是徹底黃了。

林暮雨適時開口，“蘇總，不要為我這樣做，不值得，我可以道歉的。”

蘇子安輕拍著安撫她，“不怕，沒什麼人是我得罪不起的。”

我溢出一聲輕笑，這些年我真是太慣著他了，就像我爸說的那樣，蘇子安現在已經目中無人，猖狂至極了。

“蘇子安，帶著你的秘書，快滾吧。”

他一臉難以置信，仿佛沒聽清我說的什麼。

我直視著他，“我讓你們兩個，給我滾。”

蘇子安臉漲紅，“顏言，你讓我滾？我是總裁，你隻是個副總而已，這間公司是我做主，你憑什麼讓我滾？”

“和張總的這次合作，是我們公司今年投入最多的項目，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但是全都被你攪黃了，你知道我們已經投進去多少錢了嗎？”

蘇子安不說話了。

他帶著林暮雨轉身就出了門。

其餘幾位客戶也紛紛告別，偌大的包廂，瞬間就隻剩我一人，桌上的菜還熱氣騰騰的冒著煙。

我坐下來，拿起筷子一個人慢慢開吃。

但是吃著吃著，就覺得滿嘴苦澀。

“還是訂的最奢華的套餐呢，真難吃。”

張總去而複返，“不是菜難吃，是人心太醜。”

我從飯裏抬頭，眼睛瞬間濕了，“張叔。”

他在我旁邊坐下，“現在後悔了？當初你不顧你爸反對，一心要嫁給他，然後陪他一起創業，一起走到現在。”

我抹了抹眼睛，輕輕開口，“後悔了。”

怎麼能不後悔，不傷心呢。

當初因為公司傳言去質問蘇子安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我們未來的結局了，今天不過是心又死了一次。

不對，心隻能死一次，今天是被拉出來鞭屍了。

張總惆悵的歎氣，“這事，你爸知道嗎？”

我搖搖頭，“他們，已經很少跟我聯係了，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又想到什麼，苦澀一笑，“若是知道了，估計會笑我吧，當初一心一意要栽進去，今天這樣我怪不得任何人。”

張總說，“那個秘書，若是你還想跟蘇子安在一起的話，我幫你解決。”

“不用了張叔，我不要他了。”

從前明媚的少年，說好的隻愛我一人，現在也隻會讓我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他臟了。”

3

遊艇在海上的行程是定的兩天，雖然今天已經黃了，但仍要明天才回得去。

夜已經深了，天上星星遍布，明天是個好天氣。

但現在不是個好時刻。

林暮雨站在我身前，表情帶著得意與驕傲。

我喝了口手中的紅酒，“不演了？”

她扭曲一瞬，“顏言，為了你好，你趕快退出吧，你知道嗎，我已經跟蘇總睡了。”

她高傲的抬起了她的下巴，“他說了，他很愛我。”

我一笑，“所以呢？他說了會娶你嗎？他有說他會為了你跟我離婚嗎？”

林暮雨眼裏閃過一絲緊張。

“沒有吧。”

“就算沒說又如何，子安哥早就已經不喜歡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霸占著他，都是女人，這樣有什麼意思？”

我慢慢走進她，“我告訴你有什麼意思，因為他不敢。”

“他現在所有的成績都是我給他打下來的。那些項目，那些合作，都是我在酒桌上一瓶瓶酒喝下來的，喝到嘔吐，喝到胃穿孔，喝進醫院。”

“那些合作夥伴，那些技術骨幹，都是我帶進來的人，我一走，你看蘇子安的公司還剩什麼？”

“他不行的妹妹，離了我，他什麼都不是，但很遺憾的是，這一點他自己非常清楚。”

因為清楚，所以他不甘，他既依賴我，又討厭我。

曾經我為了讓他放心，為了讓他有大男人的麵子，自己主動退出公司，不再接手業務，但不出三個月，蘇子安就求我回去了。

“言言，你回來吧，我沒了你不行的，我們一起奮鬥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上班。”

我看出來他眼底的不甘憤懣，所以我讓他做總裁的位置。

秘書都問我為什麼，明明都是自己一步步做出來的，卻把果實拱手讓人。

那個時候我怎麼回答的來著？

哦，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笑的很甜蜜。

我說，他不是別人，他是我愛的人。

4

我一步步逼近，直到把林暮雨逼退到欄杆處，下麵就是漆黑翻湧的海水。

她有點怕了，聲線都發著抖，“你，你要幹什麼？”

“這不就是你期待的嗎？我猜等會蘇子安就來了。”

“你想激怒我，讓我欺負你，讓他心疼，我猜的對不對？”

我猜我現在在她眼裏一定是個瘋子。

林暮雨被猜中了，眼神閃爍，“我才沒有，你別亂說。”

我不想聽，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很響亮。

“這一巴掌，是還你之前故意把咖啡潑在我身上。”

那咖啡是滾燙的，但蘇子安隻忙著關心他的小秘書有沒有傷到哪裏。

林暮雨捂著臉，開始掉眼淚了，我知道蘇子安已經來了，現在一定正站在我身後。

然後我又給了她一耳光。

“這一巴掌，是還你故意攪局，害我丟了項目，不僅兩個月熬的夜白費，還損失了很多錢。”

不打白不打，反正她現在一定不會還回來。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被狠狠推開了。

林暮雨一下被蘇子安摟在懷裏，而我則撞上了一旁的欄杆，鐵質的，把我撞得生疼。

蘇子安一臉氣憤，“顏言，你幹什麼！”

他如此氣急敗壞的質問我，為了他懷中的人。

但曾經，這份著急也是屬於我的。

大學籃球場上，我不小心被球砸到，蘇子安立馬不管不顧的衝下場來，盡管他那時候正在比賽，但他仍然揪著對方球員的衣領，把我護在身後。

遊艇還在前進，海水被撥開的聲音清晰且規律。

我瞬間放下了一切。

“離婚吧，蘇子安。”

林暮雨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但蘇子安卻慌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離婚？你要跟我離婚？”

他死死的盯著我，“顏言，你現在在我的公司工作，領著我發的薪水，你有什麼底氣跟我離婚？”

我笑的溫柔，“是啊，公司股份我一分都沒有，但那又怎樣，我不要你了。”

我看向他們仍交纏在一起的手，“現在的你讓我惡心，我一眼都不想看見。”

哪怕會讓我把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也在所不惜。

5

剛靠岸，我就馬不停蹄的回了家裏打包行李。

蘇子安就在一旁看著我。

“顏言，如果你想反悔的話，沒關係。”

“你要知道，你離了婚就什麼都沒有，我完全可以吩咐律師讓你淨身出戶，你一個女人，能到哪裏去？”

我一眼都沒搭理他，默默收拾東西。

蘇子安終於急了，一把拉住我，“你到底是為什麼非要離婚，因為林暮雨？”

“我都跟你說了，我們沒有關係，昨天吼你也是因為你打人家，是你錯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我嫌惡的揮開他，“別碰我！”

“蘇子安，有些謊說著說著別自己都當真了。”

“你確定，你沒碰過她？”

他急了，“我真的沒有！我發誓。”

他的眼神不似作偽，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辨真假了。

“顏言，我知道我這幾個月對你的態度有些不好，是我錯了，我認錯，我們能不能和好。”他用著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我。

戀愛四年，結婚五年，一共九年。

蘇子安占據了我整個青春，而我最愛的，也是他的眼睛。

他眼型偏圓，眼睛很亮，是的，就很像狗狗的眼睛，讓人一看，就恨不得把心掏給他。

每次我生氣時，他就總是來這一招，用眼睛一直盯著你，然後撒嬌，我總是會投降。

如今的他故技重施。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我上手摸了摸他的眉骨，他的笑容一下子更大了。

“蘇子安，我們沒有以後了。”

“這個婚，我一定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