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朋友聚會上酒後失言。
“那個時候,為了心月,我可以豁出性命,當初她走的時候,我甚至攔下了飛機。”
“但天負良緣,我最終也隻能找了個和她有五六分的女人,可終歸不是她。”
淚水簌簌而下,我心痛難忍。
原來他的深愛另有其人,我隻是一個替身。
我帶著女兒準備離開,而他卻翹著二郎腿和朋友嗤之以鼻:
“她隻是一個家庭主婦,真當自己是根蔥啊,放心,不出三日她就會帶著女兒滾回來求我。”
三日後,當我和女兒坐上啟程的飛機時。
他卻將全城翻了個天。
1.
正想帶著女兒睡覺時,
老公餘子宸的兄弟打來電話,說他喝醉了不舒服讓我盡快去接人。
我冒著大雪,闖了兩個紅燈急匆匆地趕到。
剛要推開包廂門時,餘子宸苦澀的惋惜聲刺入我耳中。
“過了八年,我還是忘不了心月。”
“當初她忽然出國,我甚至為她攔下了飛機...可惜,天不遂人願。”
朋友揶揄道:“現在你不也結了婚,生了個女兒嗎?”
餘子宸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神色晦暗不明:“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就隻能找了個和她有些相似的人湊合過日子。”
“但,她終究不是我的心間月”
他輕聲歎著,歎得全場唏噓,卻讓我心如刀絞。
大腦一片空白,我倚在門把手上的手止不住顫抖。
原來,我隻是一個替身。
也難怪,餘子宸初見我時目光的驚詫。
情到深處時,他最喜歡撫摸我的眼睛,歎著:“漫漫你生了一雙很好很好的眼睛。”
我天真的以為是他說出的情話。
可現在才明白,因為我的眼睛,最像他的心月。
胸口疼得厲害,我僵在門口苦澀不語。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嫂子你快到門口了是吧?”電話掛斷後,包廂裏一時間兵荒馬亂:“子宸,嫂子來接你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推開門。
一時間,數雙打量的視線向我襲來。
“真像啊......”有人不覺溢出一聲驚呼。
和餘子宸結婚這麼多年,他以保護為由,極少讓我在外露麵。
圈內總說他是金窩藏嬌。
可他隻是怕人戳穿我是替身。
我壓住眼角的酸澀,一聲不吭地去扶醉倒在地上的餘子宸。
他抬著醉眼,渾噩的目光突然顫抖起來:“心月!是你嗎?”
全場鴉雀無聲。
“我聽說你回國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可看清我的臉時,卻一把將我推開:
“你不是我的心月!”
胸口疼得幾乎窒息,一屋子嘲諷的目光快要將我吞滅。
我強行擠出一抹笑,“當然不是。”
“我是你的妻子。”
餘子宸渾身一凜,終於醒酒了。
他怔了怔,小心地握住我的手,啞聲道:
“漫漫對不起,我喝得太醉,有些胡言亂語,你別介意。”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更加歉疚:
“辛苦你了,這個點跑來接我,以後我再也不會喝這麼晚了。”
“沒事。”咽下心酸,我依舊體貼地扶他從地上起來,“我們回家吧。”
“好。”餘子宸握住我的手,眼裏一片柔情。
他身後的同學也在圓場,“餘哥和嫂子的感情可真好!你們夫妻倆先回家過二人世界吧。”
“以後我可不能這麼晚出來了,不然我太太可會生氣的。”餘子宸也笑著回應,全然是一個聽話又深情的丈夫模樣。
而當包廂門重新打開,餘子宸的身體卻驀地定住。
他失神地看著眼前人,毫不猶豫地鬆開我的手。
“子宸。”
顧心月曼妙的身姿立在門口,笑得明媚:“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2.
白心月這個名字,在我高中時,是學校神話般的存在。
縱使我從未見過她,卻也知道,她家境優渥,相貌更是讓無數人傾倒。
我曾以為她與我這種身在貧民窟的人永遠不會有交集。
直到白心月被人簇擁著,站在我麵前輕笑:“聽說E班有個貧困戶長得像我,原來是你?”
天之驕女的輕蔑一笑,卻讓我在很長時間裏抬不起頭。
然而某一天,餘子宸擋住了我的去路,逼我抬頭:
“我知道你,你總是偷偷看我,你是喜歡我的吧?”
“現在有個成為我女朋友的機會,你要不要?”
心裏隱秘的願望成真,我激動得一夜未眠。
為了配上他,我複讀一年,考取211學校,拚命工作。
可結婚後,他一句想讓我相夫教子,我便放棄打拚的一切,做起了全職主婦。
每當他說愛我時,我都以為,我所做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
可到頭來,我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為映襯白心月這顆耀眼明媚的月亮。
“子宸,這是你的妻子嗎?”白心月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我,臉上還帶著笑,卻刺得我渾身火辣辣地疼。
“是......”餘子宸從失神中緩過來,聲音卻飄忽不定。
身後也傳來竊竊私語:
“果然,正牌一出現,替身就顯得掉價了。”
“現在一對比,果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全身崩得僵直。
“漫漫,你先回家吧。”餘子宸注意到我的僵硬,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我再和同學敘敘舊。”
“現在很遲了,圓圓也鬧著要爸爸回家......”我強撐笑意。
可餘子宸的目光卻沉了沉,帶著刻不容緩的命令:“聽話。”
我愣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餘子宸帶著白心月離開。
白心月的嗤笑聲順著空蕩的走廊傳來:
“子宸,你把你妻子馴服得很好啊。”
“還行吧,隻不過有時候還是不聽話。”
他們隨意說笑著,三言兩語卻把我打成了一條卑賤的狗。
我臉色發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不甘心地望著他們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跟過去。
昏暗的角落,餘子宸喑啞的聲音壓抑著激動,
“心月,你為什麼會回國?”
“子宸,你覺得呢?”白心月目露柔情:
“我這次回來全是為了你。”
她親昵地湊近,眨了眨眼睛:
“聽說你一直放不下我,我又何嘗不是呢?”
餘子宸睜大了眼睛,喉結幾番滾動。
最後閉上眼睛凶狠地吻祝白心月的唇。
曖昧的水漬聲在空蕩的樓梯間震耳欲聾。
眼淚簌簌而下,我死死捂著嘴,用盡力氣逃了出去。
零下的天,我受虐似地站車旁,吹著寒風,直到思緒漸漸麻痹。
哆嗦著手掏出手機,我下定決心撥打了一通電話:
“顧總,很抱歉,這麼遲打擾您,請問您上次給我的offer還作數嗎?”
“作數,你要是想,我隨時歡迎。”
“好,我接受您出國工作的邀約。”
辭職前,我是國內算得上名號的服裝設計師,但餘子宸覺得我工作太累,一句“養你一輩子”我便放棄了所有。
如今他的白月光回來了,作為替身的我,也該識趣的退場,重新主宰自己的生活。
剛放下手機,身後冷不防傳來餘子宸的聲音。
他驚愕地看著我,語氣沾上些許慌張:
“漫漫,什麼出國?你要去哪?”
3.
他眼底驚疑不定。
我鎮定自若:“剛剛一個朋友來電話,說國外有個工作適合我,我說沒時間,已經婉拒了。”
“那就好。”餘子宸鬆了一口氣,隨後不滿道:“你這個朋友也真夠蠢的,你多久沒工作了,還介紹你出國,也不怕你搞砸。”
在餘子宸眼裏,我隻配做一個碌碌無為,向丈夫伸手要錢的家庭主婦。
“你怎麼知道我做不來呢?”我直視他眼睛,冷冷道。
見我生氣,餘子宸溫柔地握住我的手:“漫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突然重返工作,身體負擔不了,更何況,我還護你一輩子呢。”
“有我在,你吃穿不愁,何必去賺那點錢。”
而他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了。
當初餘子宸信誓旦旦地說此生我是他的唯一。
可他心裏卻一直藏著另一個人。
“漫漫,我們回家。”餘子宸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
可在他湊近的那刻,我卻清楚地看見了他耳垂被人刻意留下的紅唇印。
像是一場注定勝利的挑釁。
我垂下眼,嘲諷地勾起唇角。
誰說我一定會輸呢?
回到家已經淩晨了,餘子宸正要攬著我入睡,一個電話響起,他看了眼便拿著手機跑去陽台。
“漫漫。”他回來時,臉上帶著欣喜:“心月說,明天想帶圓圓去逛街。”
我抿了抿唇:“圓圓應該是第一次見她吧,要不我也過去陪她們?”
餘子宸皺了皺眉,目光帶著莫名的審視:
“心月要去的地方都是高奢商場,那種場合你跟過去還是不太好。”
“但你放心,圓圓肯定會很快熟悉心月的。”
和餘子宸在一起八年,他帶我去高端商城、餐廳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每次送給我的禮物,都是品牌方郵寄到家。
曾經我也不解,卻被他一句:“我是在保護你。”騙得團團轉。
而他是始終覺得我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麵。
我麻木張口:“好,隨你們。”
一夜未眠,我再次醒來時,是被餘子宸的電話吵醒。
他聲音爽朗:“漫漫,今天我特意推開工作陪著圓圓,圓圓玩得很開心,你就在家安心做飯。”
而他哪是陪著女兒,是特意陪白心月吧。
我苦笑不已,剛想放下手機,我們的共友卻給我發來一張圖片。
“嫂子,今天是你和餘哥什麼特殊日子?值得他發了朋友圈。”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常年不發圈的餘子宸,在半個小時前更新了一條圖片,並配文:【我們】
畫麵裏,他與白心月的背影緊緊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評論區全是祝我們999。
餘子宸卻挑了一條評論回複:【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那條評論顯然是知曉他心意之人發的:【餘哥,終於得償所願了。】
胸口酸脹到麻木,我恍惚地想起。
和餘子宸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以不喜歡被八卦為由,朋友圈裏從未發過與我相關的內容,就連結婚時也無例外。
現在看來,隻是我不配出現在他的朋友圈罷了。
傍晚,餘子宸才帶著圓圓回來。
他神色難掩喜悅,可我卻察覺到圓圓並不開心。
圓圓破天荒鬧著隻要和我睡,第一次拒絕了她最喜歡的爸爸。
“今天和心月阿姨出去玩,玩得開心嗎?”我小心翼翼地抱著她。
圓圓忽然委屈地埋在我胸口,眼淚啪嗒掉下:“我一點都不開心!”
心間一顫,我問:“為什麼?”
“那個心月阿姨一直逼我叫她媽媽!她說媽媽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顫抖著聲音,“爸爸呢?”
“爸爸也沒有拒絕!”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直到圓圓擔心地抱著我嚎啕大哭時。
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白心月回來了,我的一切都要被奪走,甚至是女兒。
我緊緊抱著圓圓,下定決心道:“寶寶,跟媽媽一起走好嗎?”
沒有他餘子宸,我和圓圓也能過得很好!
4.
第二天一早,我便匆匆離家去大使館準備出國手續。
可當我回家時,卻發現女兒跪在了一地碎玻璃上,膝蓋早就鮮血淋漓。
而餘子宸和白心月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女兒不停地哭求。
“你們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我一把將女兒抱起,死死盯著餘子宸:“你怎麼能讓女兒跪在碎玻璃上?”
而餘子宸卻冷嗤一聲,“沈漫,你怎麼還有臉來質問我?”
“我每個月給你幾萬撫養費,你就教出了這樣的好女兒嗎?”
“圓圓一直很乖很聽話,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罰她?”我忍著怒氣,顫抖著聲音問。
餘子宸黑了臉,目光帶著些嫌惡:
“心月今天特地給圓圓買了個冰淇淋,圓圓卻直接把冰淇淋砸她身上,還把她推倒!”
“你看看心月手腕上的血,就是被你女兒傷的。”
“更何況,心月的手是彈鋼琴的,她的手要是出了什麼差池,你們母女二人拿命,來都賠不起。”
他話音落下,我和圓圓同時睜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圓圓埋在我胸口,委屈地顫抖:“媽媽,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把冰淇淋砸在心月阿姨身上。”
“是她先把冰淇淋砸到我頭上的,而且我根本沒有推她,明明是她自己倒下的!”
我抱著她,心疼得發抖。
可餘子宸卻冷笑:“沈漫!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還敢撒謊!”
凝著圓圓蒼白的小臉,我的心更是刺痛萬分。
我冷冷直視他,“餘子宸,你明明知道圓圓從來不會說謊,至於誰心中有鬼,你心知肚明。”
“她一來,你甚至迫不及待要給圓圓換個媽媽——”
話還未說完,餘子宸便揚起手,狠狠扇在我臉上。
他紅著眼,咬牙切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心月隻是我的同學,我們清清白白!”
我被打得偏頭,側臉印上一個血紅的巴掌印,圓圓心疼得拿小手遮住,大喊著讓他們滾。
白心月也眨著淚眼,“沈漫,我才剛回國,你就開始造謠嗎?我隻是看到圓圓可愛,逗她玩的。”
她說著,竟喘息著倒在餘子宸懷裏,“我低血糖好像犯了,好難受......”。
他緊張地揪住女兒的手臂,“都是你的錯,害得心月身體不舒服!”
“你和心月兩個血型一樣,現在就跟我去醫院輸血。”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聲音尖利,“餘子宸,你是不是瘋了,圓圓才幾歲,怎麼給成年人輸血!”
他卻麵帶怒意,一腳踹在我心口,:“沈漫,在我心裏,心月才是最重要的。”
“你和這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找準自己的位置!”
餘子宸神色陰沉,“有其母必有其女,母親都胡言亂語,女兒也喜歡隨口扯謊。”
“沈漫,今天你們倆母女不給心月道歉輸血,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一想到圓圓可能要失去一個完美的家,我忽然有些猶豫。
可圓圓卻靠在我耳邊,小小的聲音格外堅定:“媽媽,我沒有錯。”
“好......”我拉著圓圓的手,冷冷直視餘子宸:“我們沒有錯!也堅決不道歉!”
望著一大一小踉蹌遠去的背影,餘子宸突然想上前追上她們。
沒了他,她們母女哪還有容身之所?
不就是認個錯嗎?至於那麼倔做什麼?
他剛邁出幾步,白心月軟軟的身體便落在他身上。
她紅著眼睛,楚楚可憐,“子宸,我的手好疼,是不是傷到筋了。”
餘子宸垂下眼猶豫幾秒,最終沒有追出去。
而我牽著女兒大步向前。
圓圓怯生生地抬頭看我,眼角還泛著淚珠:“媽媽,爸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
我替她擦幹眼淚,溫柔道:“是我們不要他了,圓圓,媽媽帶你走!”
5.
“餘總,夫人帶著圓圓收拾行李離開家了。”
管家報上來的時候,餘子宸準備白心月的接塵宴。
他一臉漫不經心:“她們隻是賭氣,走了就走了,沒有我她們活不下去的。”
身旁的兄弟好奇道:“餘哥,如果你老婆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走呢?”
餘子宸搖晃著酒杯,更加嗤之以鼻:“放心,不出三日她就會帶著女兒滾回來求我。”
可三日後,當餘子宸依舊沒有聽到沈漫母女回家的消息。
彼時,他正主持白心月的接塵宴,心下有些煩躁,任由兄弟們灌酒。
“餘哥,你今天怎麼一直在盯著手機,心神不寧的,是哪位沒到場嗎?”兄弟揶揄道。
餘子宸沉了沉臉,剛想說些什麼。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他嗤笑一聲:“她這不就要來求我了麼?”
可電話裏卻傳來秘書慌張的聲音:
“餘總,不好了!剛剛一封文件被律師送來。”
“裏麵是夫人給您的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