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
豆大的雨點砸在安若溪的身上,冰冷刺骨。
她的傷口還未愈合,雨水浸透了紗布,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她試圖操控輪椅,想要離開這裏,可高速路上根本打不到車。
她的手指被雨水凍得僵硬,輪椅的輪子在濕滑的地麵上打滑,幾次險些翻倒。
終於,在一個轉彎處,輪椅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若溪的膝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傷口撕裂,鮮血順著小腿流下,混著雨水染紅了地麵。她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試圖爬起來,可身體的虛弱讓她一次次失敗。
雨越下越大,她的視線逐漸模糊,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趴在地上,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隻不過是一個和夏以沫有三分像的側臉而已,他都這樣拋下她,當初她究竟是怎麼覺得他會愛上她的?
安若溪苦澀地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就滾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勉強撐起身子,一點一點地爬回輪椅上。
她的衣服早已濕透,傷口被雨水浸泡得發白,疼痛幾乎讓她失去知覺。可她依然咬著牙,一點一點地推著輪椅,朝著家的方向挪動。
五個小時後,她終於回到了家。
傭人們看到她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樣子,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若溪卻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隻是低聲吩咐:“幫我準備熱水和幹淨的紗布。”
晚上,紀雲深才回來。
他的衣服有些淩亂,神情疲憊,眼中卻帶著一絲失落。
安若溪坐在沙發上,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沒找到嗎?”
“找到了,但不像。”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安若溪身上的傷口,也沒有問她是怎麼回來的。
他的心思全在那個與夏以沫相似的背影上,仿佛她的存在隻是空氣。
接下來的兩天,紀雲深早出晚歸,整日抱著夏以沫的照片失神。
安若溪冷眼旁觀,心裏一片平靜。
她的身體漸漸恢複,心中的決絕也越來越強烈。
這天,她將這些年自己在這個家的所有東西,那些曾經為了討好紀雲深而買的衣服、首飾、香水,一一整理出來,堆在院子裏。
然後,她點燃了火盆,將這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扔進去。
火焰吞噬著那些曾經的回憶,仿佛也將她心中的執念一並燒盡。
就在火盆中的東西快要燒完時,紀雲深回來了。
他看到院子裏的火光,神色大變,幾乎是衝了過來,一腳踹翻了火盆。
火炭四濺,有幾塊甚至濺到了安若溪的身上,燙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啊……”
“誰準你燒以沫的東西的!”紀雲深怒吼道,眼中滿是憤怒。
安若溪抬起頭,疼得皺眉,“你誤會了,我燒的不是夏以沫的,是我自己的。”
紀雲深愣了一下,隨即衝進書房,確認夏以沫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後,才鬆了一口氣。
他走回來,看著安若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和隱隱的怒意:“你莫名其妙把自己的東西燒了幹什麼?”
安若溪低下頭,看著地上還未熄滅的火炭,輕聲說道:“因為我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