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醫院門口時,我因為失血過多,身體冷得幾乎快沒有溫度。
他身上粗糲的銀質腕扣磨得我的傷口更是血肉模糊,可我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我認出來,那是幼時洛初瑤親手為他磨刻的平安符,平時寶貝得不得了,隻有去見她時才會帶出來。
男人抱起我的掌心溫熱,腳步急促地走進醫院,我卻再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溫度。
眼角的淚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十歲那年,我為了替他擋住那些乞丐的致命一擊,棍棒重重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昏迷了整整十天,醒來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因為耳朵神經受損,醫生斷定我往後再不能恢複。
可當時我是聞名的音樂天才,父親也因為這事對體弱的我多有偏袒。
我從天堂一朝落入地獄,往日的恭維變成刺骨的嘲諷,甚至有外人傳我是為了和他私通才不顧一切要去救他。
萬眾唾罵中他舉著手冷聲發誓,他徐嘉宇不怕這些,他會照顧著我一輩子。
我信了他的話,聽信他的哄勸主動放棄了最佳的治療機會,安心當他的金絲雀,滿心歡喜地以為他一定會永遠這麼寵著我。
直到如今才知道,從頭到尾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原來,一切苦難的根源根本就是他。
他似乎發現了我的異樣,低頭看向我,卻發現我早已淚流滿麵。
冷峻的臉上頓時滿是心疼和慌亂,他忙掏出口袋裏隨身準備的助聽器為我戴上,放慢語速,連貼著我說話的唇都變得小心翼翼。
“冉兒?你終於醒了!”
“別哭,怎麼了?告訴我你哪兒疼?”
他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溫柔動聽,甚至比過往在床上動情時還要溫和。
可我卻無端感到一絲冷意從他身上襲來,隨著他的手很快蔓延到全身,直凍得我忍不住地發抖。
他的眉蹙得更緊了,厲聲朝身邊的護士大喊。
“都愣著幹什麼?醫生呢?快救她!!”
搶救室的門關上的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往洛初瑤病房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