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離開之後,爸爸很少去工作,開始酗酒。
有時候會記混我和媽媽,把我拖到院子裏解下皮帶在我身上抽打。
“喪門星,小畜生,都是吃裏扒外的破爛。”
我不敢哭,也不敢喊叫,周圍的鄰居靜靜的,一片死寂。
空氣裏隻有皮帶揮舞的破空聲響,我抱著頭渴求地盯著門外的微光,
但是我知道,沒有人會來。
挨打之後,我會縮在我的房間裏,抱著媽媽的枕頭貪婪地聞著媽媽的味道。
有時候我會坐在門口盼望媽媽笑著出現,但大多時候我還是恐懼看到媽媽青紫的臉。
媽媽還是不回來好了。
我把對媽媽的思念化成了汗水滴落在書本裏。
在16歲這年,我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學校為我免除了學費。
我常穿著破舊的衣服,很多衣服洗的發白。
學校裏,沒人喜歡我。
班主任是年輕的女老師,姓趙。
趙老師是新老師,在體檢的時候,醫生們看到了我身上的傷口。
趙老師報備到了學校,把我叫到辦公室告訴我這並不是小事,她說她願意幫我。
我默不作聲,牽起了她的手。
趙老師沒有報警,隻是常常給我帶些藥,又常常護著我回家。
爸爸因此會挑著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打我,這樣也好,我不用炎熱的夏天再穿長袖遮住手臂的傷了。
有一天,在樓道裏,趙老師找到我:“念卿,這個英語競賽你去報名試試吧。”
我看著她手裏金色的海報,「國才杯英語競賽」,海報字體是燙金的,參賽的地點在大京。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鞋上有著補丁,是我學著媽媽做的。
爸爸酗酒,不會給我多餘的錢,我經常會幫著附近的菜場打打下手,賺些一兩塊的辛苦錢。
思緒飄遠了,我知道,爸爸不會讓我參加。
我搖搖頭,衝她討好的笑。
放學之後,我照舊去菜場逛了一圈,叔叔阿姨們很好,蘿卜,白菜,我的手上塞滿了他們給的菜。
爸爸傍晚會醉醺醺的回家,我要給他做飯。
熟練地把飯擺到院子裏,我坐在房間看起了書。
院子裏傳來了踉蹌的腳步聲,我知道,爸爸回來了。
爸爸坐在院子裏,手裏的空酒瓶摔在地上。
趙老師是在這時候來的,她踩在門口的空酒瓶上差點摔倒。
“念卿爸爸吧,我是念卿的班主任。最近市裏要組織一個英語競賽,念卿這孩子......”
趙老師還沒說完,爸爸拿起盤子砸在了她的腳下。
“又是你這臭娘們,死丫頭片子也配參加什麼比賽,給我滾。”
趙老師躲閃不急,菜湯濺在了她的鞋上。
“念卿爸爸,這是很好的機會,念卿以後......”
“臭婆娘,聽不懂話是吧。這小雜種有什麼以後,上完高中就給我嫁人換錢。拆散爹媽的爛貨,什麼學校都是瞎了眼。”
爸爸站起身,門口圍了一圈人。
“就是啊,這什麼老師,這丫頭可是攛掇他媽跑了啊,不是什麼好東西。”
“丫頭片子還競賽呢。”
“哎呦,騙錢的吧。”
趙老師站在院子裏嘴角抽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跑出來拉著她跑出了院子,趙老師看著我,神情懊惱又無措,眼睛裏噴出怒火。
我衝她搖搖頭,依舊討好的笑著。
回到了家裏,院子裏一片狼藉,爸爸打碎了盤子,菜湯全部倒在地上。
我蹲下身收拾,趙老師帶來的海報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泡在了菜湯裏。
我看著金色的畫報,淚水順著臉頰砸在上麵,暈開一點水花。
意料之外的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