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丈夫參加完同學聚會，醉醺醺的回來就跟我大吵。

“別人家都有兒子，你給我生了兩個女孩就不願意生了？”

我一時錯愕，生不出兒子是我的問題嗎？

見我不說話，丈夫猙獰著臉扯住我的頭發，把我的頭摁到了剛燒開的麵湯鍋裏，沸騰的湯水瞬間淹入我的食道。

我被燙的胡亂掙紮，直到嗆死，丈夫都沒有鬆手。

重新睜開眼，婆家的一切都別來沾邊。

1.

我從床上驚醒，眼前的場景讓我匪夷所思，摸起手機才意識到今天是丈夫南軒去參加同學聚會當天。

也是我慘死的那天。

“老婆，你怎麼醒得這麼早？”

南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習慣性地伸手就要摟住我的腰。

我冷冷地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看著他的臉就讓我忍不住蹙眉。

現在的我恨不得把麵前這個男人捏碎！

但我還是強壓住怒意，忍不住身子顫抖，一遍遍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還有爸媽在等我。

見我態度反常，南軒也清醒了過來，沒承想他開口卻是催我生孩子。

“老婆，女兒也大了，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我們家的香火不能斷，需要男孩傳宗接代。”

“我媽整天跟我念叨著想要孫子，你就遂了老人家的心願吧。”

現在再次聽見南軒的聲音，卻是讓我感到惡心的反胃。

“我已經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了，已經足夠了，多了怎麼養得起？”

何況，我懷孕前婆婆信誓旦旦地說會伺候好我，保證隻生這一胎，不讓我再遭罪。

懷孕後得知是雙胞胎，我心裏害怕極了。

婆婆和南軒卻隻是輕飄飄的一句新聞上別的女人都能生九胞胎，我肚子裏隻是個雙胞胎就這麼矯情。

懷孕期間，婆家也沒有照顧我絲毫，我因恥骨疼痛行動不便，無奈隻能回娘家養著。

結果因為生的不是男孩，這麼多年就一直想方設法地讓我繼續生。

我不想再經曆一遍痛苦。

南軒聞言，又開始對我好言相勸。

“怎麼養不起了？雖然我現在隻是普通員工，但我很快就能晉升，到時候年薪五百萬！”

“再不濟，我砸鍋賣鐵也能養得起我兒子！”

說著，南軒就想要霸王硬上弓。

我當即黑了臉，慌亂中看向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現在完全可以殺了南軒，但是殺了他之後呢？

也許是出於私心，我抬腿狠狠地踹向他，阻止了他的行為，也暫時出了這口惡氣。

南軒吃痛地挨了我一腳，瞬間被點燃了怒火。

“方漫！你真是得寸進尺不可理喻！是我這些年對你太好了？”

“給臉不要臉！你不想生，有的是人願意給我生！你到時候可別後悔！”

砰的一聲。

南軒惱怒地撂了狠話，便黑著臉摔門而出。

我忍不住心底嗤笑，既然這樣，那我可要把這個位置拱手讓人了。

2.

待南軒離開後，臥室便剩下我獨自一人。

我不自覺地抬手撫摸著我的臉以及我的喉嚨。

上一世的痛在我心理造成了極大的陰影，一時間揮之不去。

仿佛這一刻的我已經置身在痛苦的邊緣，死神正在我的耳邊呢喃著，這就是我真實經曆過的事情。

我痛苦地顫抖著身子起了一身的冷汗，控製不住地大口喘著氣。

直到兩個女兒闖了進來，才把我拉進冰冷的現實。

“媽，你又跟爸吵架了？”

“你說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沒磨掉性子？還以為你自己是高貴的公主呢？”

“我們餓了，你趕快起來做飯給我們吃！”

還沒緩過神的我看著女兒像往日一樣高姿態地指責我，命令我。

我頓時笑出了聲，佯裝著平日裏的溫柔好媽媽，心裏卻泛起了自嘲。

“寶貝們餓啦？想吃什麼呀？”

聞言，女兒們對我露著傲慢的笑臉，理直氣壯地報起了菜名。

“我們想吃辣子雞，紅燒排骨，糖醋魚......”

一連串的菜名，我一個都沒聽進去。

我當即冷下臉，嘴角卻勾起一抹笑。

“想吃就自己做！都十八歲了眼看快嫁人了，不會做飯怎麼行？”

“以後到了婆家可沒有那麼好的命，指望你婆婆伺候你？”

“以後想讓人家指著我的臉數落我不會教育女兒？”

“還有你也別閑著了，去給我倒杯水！”

我懟完後，二人怔在了原地半晌。

“你今天吃錯藥了？真是有病！”

“我要去告訴奶奶，你這個惡毒的媽要餓死自己的孩子！”

二人氣急，嘟囔著我的壞話便離開了。

我收起了笑意，平靜地注視著二人離開的方向。

我確實有病，精心地養了兩個白眼狼。

上一世我被南軒殺死後，無微不至養大的女兒卻在庭上原諒了她們的父親，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我身上。

她們二人甚至還跪在我爸媽麵前求他們對南軒網開一麵。

我爸媽作為女兒的外公外婆不好說什麼重話，當即就氣得背過氣了。

一想到爸媽為我申冤，哭幹了眼淚，到處收集罪證，熬白了頭發，最終卻被兩個白眼狼給打斷了，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我無法接受自己生下的孩子竟是刺向自己的尖刀。

趁著現在沒有礙眼的人，我利落地起床收拾好行李回家。

遠遠地便看到爸媽忙前忙後收拾著小雜院裏的蔬菜，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逼退即將滾落的眼淚。

心裏暗道“一切重新來過，真好。”

“爸！媽！”

我扯著笑臉，爸媽見我回來，體貼地接過我的行李，眼底透著無法言表的欣喜。

“漫漫，怎麼帶這麼多行李，打算回來小住嗎？”

“爸媽，我準備跟南軒離婚了，女兒我也一個都不想要。”

3.

“怎麼突然要離婚，孩子都大了，你真考慮好了嗎？”

我知道爸媽也是為我擔憂，怕我隻是一時衝動，我利落地出聲把爸媽即將吐出的勸言堵了回去。

“爸媽，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爸媽聽我這麼說，麵麵相覷，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好，爸媽一直都相信你有你的主見，咱們過不了就離！不用委屈自己！”

我當即準備好離婚手續和爸媽一起去了婆家，這時候婆婆也已經搓完麻將回來了。

剛走到門口準備推門，卻聽到女兒在跟婆婆告狀。

“奶奶！您都不知道，我媽一大早跟吃了炸藥似的。”

“對，她不僅不給我們做飯，還罵我們呢！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她居然帶著行李離開了家！”

婆婆聞言冷著聲。

“看來是奶奶最近打麻將沒顧得上她，等她回來我倒要讓她看看，她自己到底是什麼地位！”

門外的爸媽和我同時黑了臉。

我示意爸媽不用生氣，反正今天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猛地推門而入，屋內的三人當即嚇一跳，滿臉心虛地看向我，同時噤了聲。

婆婆這種老薑，態度轉變得倒是很快。

“喲，我當是誰呢！”

“方漫，你還知道回來？”

“全家都等著你做飯呢！你再不去做飯，等我們都餓死了，攤上了命案，就等著償命吧！”

償命嗎？我倒是挺喜歡這個後果的。

婆婆說完，連看都不帶看我一眼，爸媽作為親家，人家也同樣沒有放在眼裏。

見狀，我沉著臉招呼爸媽先坐下喝茶。

“你們都是有手有腳的，如果因為我少做一頓飯就能餓死你們，那你們和癱子沒區別了。”

“如果你們非要這樣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好心聯係兩個保姆，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

婆婆沒聽懂我的意思，隻是聞言大喜。

“方漫，你真有這麼好的心？那保姆的工資從你口袋裏出！就當是你孝敬我了！”

我眼底含著笑，順勢拿出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擺在了桌上，等南軒簽了字協議就成了。

“是啊，如此好心的我順便跟您兒子離個婚，您不會有意見吧！”

聽我這麼說，婆婆當即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還順勢掃了眼桌上的離婚協議。

“方漫！你要離婚？”

我緩緩坐在爸媽身邊輕輕點頭，一臉無所謂地吹了吹指甲。

“不就是讓你做飯嗎？你至於把你爸媽喊過來鬧離婚？真是反了天了！”

婆婆尖厲的聲音對我吼完，當即就拿起手機打給了南軒。

“兒子！你趕緊回來，你那位好老婆帶著她父母在家裏鬧離婚了！我一個老婆子可應付不過來！”

掛斷電話後，不等婆婆得意，女兒的話卻是讓我更加心寒。

“我爸是不可能同意離婚的，這輩子你就是死也是我們家的人！”

上一世還真是這樣呢。

我訥訥地垂下頭，笑得冰涼。

4.

婆婆隨即還得意地拿了盆車厘子和女兒們吃了起來。

“你們就等著吧，想離婚等我兒子回來了再說！”

女兒狼吞虎咽地吃著車厘子，還一邊附和著婆婆。

“害，某人買的車厘子，卻吃不到自己嘴裏。”

聞言，我這才意識到我在婆家的一切花銷都是自己倒貼的。

算了，反正要離婚了，我安撫著爸媽別因為這種小事動怒。

半晌後，南軒火急火燎地到家，開口先是指責我。

“方漫！我都還沒追究你踹我的責任，你反倒惡人先告狀要鬧離婚？！”

我當即冷下臉，對這個男人早就恨透了，離婚不應該嗎？重活一次，我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守住這個家。

“別說那些沒意義的了，快簽字吧！簽完咱倆徹底離幹淨。”

南軒聞言，皺著眉拿起離婚協議掃了一眼，當即又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像是恨不得把紙張拍碎。

“艸，就算離婚也應該是我提離婚！憑什麼你鬧著離婚！我們家又沒虧待你什麼！”

沒虧待我？

合著這麼多年我受的委屈在南軒心裏都是理所應當名正言順的了。

我舒了口氣，南軒見我沒反駁，說得更加起勁了。

“你不會是嫌我們家讓你繼續生孩子吧？女人生孩子天經地義！何況家裏沒有個男孩怎麼行！我以後怎麼麵對死去的列祖列宗！”

“你要是肚子爭氣，直接給我生個男孩，我們家又怎麼會逼你繼續生孩子？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錯！你現在還有臉提離婚？”

我撲哧一聲氣笑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軒，腦子不好就趁早去治，別拖得越來越嚴重了。”

“但凡你懂點常識就會知道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從來都不是女人的錯，你這個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最後再來說，你家沒男孩就無法麵對死去的列祖列宗？怎麼的？你家有皇位要繼承嗎？怕列祖列宗爬起來罵你沒能生個皇上？”

真是笑死了，21世紀了還能聽到這麼古老的笑話。

南軒被我一股腦的話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隻是緊緊攥著拳頭沒再出聲。

看著他陰狠的模樣，我下意識地往爸媽身邊靠了靠。

這個死家暴男，真要是動起手，報警怕是來不及的，我並不想重走上一世的老路，所以才當機立斷要離婚。

婆婆也反應了過來，不想把事情鬧大，連忙安撫著南軒，嘴上卻罵著難聽的話。

“方漫，別說那些歪道理！事實就是你給我們家生不出男孩！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

“不生蛋的雞，我們家也不想要，離就離吧！”

說著，婆婆就給南軒使了個眼色。

“離婚可以，但是你們家要把彩禮退回來！你生的兩個女兒歸你！”

“我兒子根本不缺女人生兒子，你趕緊把位置騰出來也好！”

婆婆很解氣地說完，就打電話搖了個女人過來。

不出五分鐘，看清來人後，我卻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