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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跟係統簽訂協議後,我留在了八十年代。

我用了三年時間,把沈婧蘭送進了大學。

為了讓她安心讀書,我南下打工給她掙夠了學費。

任務順利完成,但要離開之際,沈婧蘭用一封情書留下了我。

可等我滿心歡喜地回到家鄉,看到的卻是她窩在另一個男人懷裏,滿臉嬌羞地對他說。

「師兄,情人節快樂。」

1

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我用力地在自己胳膊上擰了一下。

清晰的痛感提醒我,現在不是在做夢。

大約一個月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沈婧蘭寄過來的。

最開始我以為就像往常一樣,隻是她想跟我說說話而已。

卻沒想到那竟然會是一封情書。

娟秀的字跡鋪滿了整張紙,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少女青澀的愛意。

就為著這個,我當即就回絕了係統。

「宿主,你確定要選擇留在這個世界嗎?」

「是,我確定。」

當時我說得斬釘截鐵。

七年前我穿越回了八十年代。

係統讓我救贖沈婧蘭,把她送進大學讀書。

完成任務後我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了。

一開始我滿心滿眼都想著要快點回去,恨不得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但漸漸地,我卻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愛上了這個質樸單純卻又頑強的女孩。

本來在她考上大學的那一天我就該離開的。

但她沒有父母。

我生怕她在大學過得不好。

所以一次又一次跟係統延遲離開的日期。

就想著能多爭取點時間去打工,好多攢點錢給她。

我之前一直以為,這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

卻沒想到沈婧蘭竟然也愛上了我。

但盡管已經欣喜若狂,我卻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找她。

因為當時正處在過年期間,工費比平時要高很多。

我舍不得這些錢,想著晚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話,就是跑我也要跑回來的。

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沈婧蘭依舊被那個男人抱在懷裏。

我看到那個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遞到了沈婧蘭麵前。

「這是什麼呀?」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盒子。

然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哇!這是給我的嗎,謝謝師兄!」

那是一塊亮晶晶的手表。

在這個年代,確實是稀罕物。

之前在信裏沈婧蘭就跟我說過,要是哪一天她也能有一塊手表就好了。

現在她夢想成真了,激動得不行。

整個人像小兔子一樣蹦來蹦去的。

蹦著蹦著,就踮起腳湊到男人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不客氣,誰讓你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妹呢?」

男人寵溺地看著沈婧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但我隻覺得風好像更凜冽了一些,刮得我臉生疼。

沈婧蘭可能不知道,她無意提起的一個小念頭,我記了整整幾個月。

之所以要貪那點工費,就是為了滿足她的心願。

我也摸索出了一個小盒子。

可能是風太冷把手給吹僵了,我沒拿穩,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

裝在裏麵的手表也摔了出來,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動靜驚到了不遠處的兩人,他們同時看了過來。

知道躲不下去了,我無奈地從樹後麵走了出來。

2

「文博哥!你怎麼回來了?」

看見是我,沈婧蘭一邊叫著一邊跑了過來。

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驚慌。

大冬天的,她額頭上甚至都冒出汗來。

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她會不會著涼。

反應過來後我都有點唾棄自己,但還是不忍心為難她。

「我剛回來。」

我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來。

「哎,大晚上的你在這幹什麼呢?」

她不知所措地撓撓頭,下意識往後看去。

那個男人也跟了過來。

「我們剛做完實驗,老師怕師妹一個人走不安全,讓我送她回宿舍。」

沈婧蘭立刻順著他的話點點頭。

「不知道這位是?」

男人看著我問道。

他眼裏帶著一絲輕蔑,但沈婧蘭背對著他沒看見,自顧自地介紹起來。

「文博哥,這是我師兄李澤陽,也是我們校長的兒子。」

沈婧蘭含羞帶怯地給我指了指她身後的男人。

然後又扭頭跟他說道。

「師兄,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文博哥。」

原來是校長的兒子,難怪看起來這麼傲。

但李澤陽自己完全不在意這些,反而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老半天。

「哦,原來你就是文博哥啊,久仰久仰。」

現在他語氣裏的瞧不起都快溢出來了。

但沈婧蘭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或者她聽到了,但她不在乎。

反而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目光。

「這是什麼啊?」

她一邊說一邊蹲了下去,把之前掉在地上的表撿了起來。

這表現讓我的心都透著涼。

我現在都還記得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

她哭得整張臉都花掉了,還不忘哽咽著跟我再三保證。

「文博哥,你等著,等我念完大學出來我一定帶你享福,不讓任何人小看你!」

聽的人當真了,說的人卻忘了。

我笑笑,咽下泛上來的苦澀。

「剛回來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嗎,我就給你買了,喜歡嗎?」

我以為她有了別人送的就不稀罕我的了。

沒想到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你送我的我當然喜歡了。」

但她的表示也僅僅是這樣了。

如果剛才我沒看到她李澤陽親的那一下,或許我還能騙騙自己。

「但是我是不是送晚了啊,你手上這不是已經戴著一個了?」

剛才沈婧蘭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李澤陽送的那個套在了自己手上。

現在她後知後覺想藏已經晚了。

「這是誰送你的啊?」

「這個,這是......」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還是李澤陽替她解了圍。

「是我送她的。」

「婧蘭,你怎麼能拿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我語氣重了點。

不是想為難她,隻是迫切地想知道,現在對她而言,我到底算什麼。

她給我寫的情書到底還算不算數。

知道結果,我就不糾纏了。

但沈婧蘭依舊沒能給我答複。

「文博哥,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我是看大家都有就婧蘭沒有才送她的。」

李澤陽語氣隨意到好像那不是一塊手表,而是一塊抹布一樣。

「但是文博哥,你又為什麼要送禮物呢?對你而言,買塊手表不容易吧?」

麵對他的挑釁,我也不隱瞞了,索性直言道。

「這是我送給她的情人節禮物。」

我沒看李澤陽,隻盯著沈婧蘭。

可她連跟我對視都不敢,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情人節禮物?」

這次輪到李澤陽不高興了。

「婧蘭,你不是說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嗎,他這是什麼意思?」

3

但他沒來跟我對峙,反而扭頭去詢問沈婧蘭。

聽他這麼對沈婧蘭講話,我有點不高興。

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疼了養了七年的人。

更別提還是我念了這麼久的人。

但還沒等我替沈婧蘭出頭,她卻先潑了我一盆冷水。

「文博哥,你怎麼隨便聽到個節日就要過啊?」

她說著,竟然把那塊表又塞給了我。

「我還以為這是你給我的新年禮物呢,那這樣的話,我就還給你吧。」

我整個手都在抖。

玻璃的表盤涼得我生疼。

她送我的那封信,我一直揣在懷裏。

我想把它拿出來,擺在沈婧蘭麵前,問問她親筆寫的那些話還做不作數。

但沒等我反應,她就先拽了拽李澤陽的胳膊。

「師兄,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說著就扭過身去往前走,看都不願意再看我一眼。

反而李澤陽臨走前還衝我露出了一個笑臉。

隻是那笑越看越譏諷。

「文博哥啊,回去吧,學校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

他也識破了我的意圖,在我動彈之前就打消了我的念頭。

最後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漸漸走遠。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隻是離開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僵了。

腳麻得不行,每走一步都好像有針在紮似的。

「係統,我要回去。」

走了一路,疼了一路。

我也想明白了。

可能真的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宿主,你確定嗎,程序一旦啟動,就不能逆轉,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七年來的一切就好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閃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定格在了沈婧蘭親吻李澤陽那一刻。

「我確定。」

就像當初確定要留下一樣,我的回答擲地有聲。

隻是這次整個心都在叫囂著不舍和疼痛。

「好,正在生成程序,預計一周後可以完成啟動。」

「請注意,在此期間,宿主還有終止的權利。」

我謝絕了係統的好意。

堅信再有七天,我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了七年之久的地方了。

我預計這七天可能會很難熬,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呢。

沒想到第二天沈婧蘭就找了過來。

「文博哥,對不起。」

她看起來很憔悴,眼下一片烏青。

估計是一整晚沒睡。

但我又何嘗不是呢?

而且現在一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昨晚的場景。

更是提不起興趣跟她講話。

可見我要走,她卻衝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這些年我一直在做粗活,手上都長滿了老繭。

但她卻被我養得很好。

就算是一開始最苦的那段時間,我寧願自己沒日沒夜地紮在地裏。

都沒舍得讓她幹過一次粗活。

鄰裏都來勸我,說不能太慣著沈婧蘭了。

但我卻說,她是要考大學的,唯一的任務就隻有好好學習。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食言。

沈婧蘭的手到現在都是白白嫩嫩的,跟鄉裏的其他女孩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兩雙手交疊在一起,對比格外明顯。

我沒說話。

她就一個勁地在說對不起。

我歎了口氣,把那封信拿出來還給了她。

「這封信我就當沒看過,你的那份情誼也請你收回去吧。」

4

她呆呆地攥著那張信紙,突然流出眼淚來。

我下意識想給她擦去。

天還沒轉暖,一直哭臉會皸的。

手都抬到一半了才意識到,她已經不喜歡我了。

又無奈地放了下去。

「你不是還要上課嗎?還不趕緊回去?」

我沒辦法對沈婧蘭說重話。

愛不愛是她的自由,我也不能強迫她。

但我已經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了。

等了半天,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是執拗地一個勁盯著我看。

既然她不走,那我走總行了。

這下她急了,連忙上前堵住我的路。

「文博哥,我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最終我也沒能聽到她的解釋。

因為她話音剛落,李澤陽就大跨步走了進來。

然後很自然地給她擦掉了眼淚。

動作親昵到讓我覺得很礙眼。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他說著還瞪了我一眼。

沈婧蘭見狀連忙搖頭。

李澤陽應該是特意來找她的,也沒繼續找我的麻煩。

他拉著沈婧蘭就準備離開。

都走到門口了,又突然回過頭來。

「我忘了說了,我們今天是來春遊的,要不文博哥也一起來?」

我當然不想去湊這種熱鬧。

但外麵一下子又來了很多人。

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同學。

「一起一起,我們沒來過這,文博哥也好給我們帶帶路。」

「師妹,你說是吧?」

被點到名的沈婧蘭也配合地點了點頭。

年輕人估計是很少出來玩,一個個都撒了歡似的。

聽李澤陽這麼攛掇,有的甚至直接過來拉著我加入他們。

沒辦法,我也隻能跟著去了。

他們一看就是城裏的孩子,沒來過鄉下,都新鮮得很。

但無論其他人怎麼鬧騰,我的眼神還是沒辦法從沈婧蘭身上挪開。

自然也沒錯過一直貼在她身邊的李澤陽的一舉一動。

就像現在,我看到他衝我挑了挑眉。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突然看見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大束玫瑰花來。

「婧蘭,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這一下弄得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也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

畢竟這個年代對於感情之事還比較含蓄。

就像之前沈婧蘭跟我告白,也是通過信件。

李澤陽這麼做,要麼是他天生性格外向。

要麼就是故意刺激我。

目前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可他的條件比我強這麼多,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我想不明白。

卻不妨礙我的心一陣陣抽疼。

愛上一個人不容易,放下一個人隻會更難。

決定離開與其說是恨沈婧蘭三心二意,倒不如說是我選擇了逃避。

可現在我連逃避的權利都沒有了。

沈婧蘭也蒙了,呆了半晌都沒說話。

李澤陽笑了兩下,柔聲催促道。

「婧蘭,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他看向沈婧蘭的眼神極盡溫柔。

沈婧蘭終於反應過來,用力點了點頭。

「我願意!」

5

話音剛落,她就被李澤陽緊緊抱在了懷裏。

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

在激動的人群中,我顯得格格不入。

我整個人都很恍惚,眼前的景象都有點看不清了。

腿也感覺軟綿綿的,明明沒多遠的路,卻生生地走到夕陽西下才摸回了家。

我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孤兒,跟我有關的也就沈婧蘭一個人。

現在更是沒有任何牽掛了。

之後的時間,我就一直躺在床上。

醒著的時候也隻是空洞地盯著屋頂瞧,連吃飯喝水的欲望都提不起來。

對時間也沒了概念。

所以等有人大叫著闖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二十一世紀了呢。

「你是鄧文博嗎?哎呀快別躺著了,沈婧蘭出事了!」

聽到這個名字,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回去呢。

但身體的本能甚至快過了大腦。

他話音剛落,我立刻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說什麼!婧蘭她怎麼了?」

那人說沈婧蘭得了急病,現在正在醫院呢。

我立刻出了一身的汗。

連大襖都沒來得及穿,劃拉劃拉家裏的錢就跟著衝去了醫院。

好在是虛驚一場。

症狀看著嚇人,但其實隻是急性感冒而已。

估計是那天晚上出了汗的緣故吧。

聽到她沒事,我高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裏。

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不僅沒咋穿衣服,連鞋子都踩的不是同一雙。

剛剛全靠那股著急勁取暖,現在放心了,才覺得自己也有點發熱。

我想回家繼續躺著。

但拽我來的那個人不願意讓我走。

還拉著我往沈婧蘭的病房去。

「文博哥,來都來了去看看婧蘭吧,她做實驗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嚇壞我們了。」

「但你是不知道,她昏迷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叫你的名呢。」

......

這人話挺多的,叭叭地說個不停。

但我的思緒早在他說完第二句的時候就已經飄遠了。

沈婧蘭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

雖說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

但也總有別人顧及不到她的時候。

餓了冷了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她身體一直不怎麼好,生病更是家常便飯。

一開始是自己硬捱,等我來了之後就一直是我照顧她。

所以她漸漸也習慣了,每當生病的時候就時不時叫叫我。

好像生怕我也丟下她走了。

這麼想著,腳步也沒停,很快就到了。

可能也是著涼了,我腦袋也暈乎乎的,看都沒看就想推門進去。

結果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被一股大力拉開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帶我過來的那個人。

他沒說話,用手給我指了指門上的窗戶,示意我自己去看。

剛剛恍惚著沒注意,現在反應過來了。

估計是裏麵不方便呢。

但我想得最多的也就是有醫生或者護士在裏麵做檢查。

怎麼都想不到,等我把臉湊到了窗戶前,看到的竟然是大病未愈的沈婧蘭正在跟李澤陽忘情地接吻。

我一下子連呼吸都凝滯住了。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這門隔音實在不好。

我甚至都能聽到他們之間傳來的“嘖嘖”聲。

拳頭一下子就攥緊了,指甲甚至刺破了掌心。

但我沒覺得疼,隻覺得熱熱的。

很久之後那兩人終於舍得分開。

我聽到沈婧蘭聲音軟乎乎的,她在說,

「師兄,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曾幾何時,這樣的懇求從來是她對著我的。

我感覺氣血一個勁地往上湧,腦袋燙得厲害。

這幾天水米未進,又驟然經曆這麼多事情。

饒是我自詡身體素質還不錯也終於撐不住了,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倒地前,似乎聽到了很多聲音。

其中有一道格外的尖銳,那人在喊,

「文博哥!文博哥......」

但很快我的意識就撐不住的徹底消散了。

至於是誰喊的,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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