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老公當了導演後,他夜夜都要鍛煉鍛煉身體。
五周年結婚紀念日那晚,我老公在市中心五星級酒店給新人深入‘講’戲。
那晚,我等了他一夜,餐桌上精心準備的晚餐,也從熱到涼。
次日,他和小新人進入酒店的照片被偷拍,上了熱搜。
對於梁南峰的花邊新聞上熱搜不是一兩次了,偏偏這次他急切的跑回家對我說:
“晚晚,這次的事情鬧的有點大,投資商那邊很不滿,如果不好好解決我的新戲會有影響的,你知道這部戲對我來說很重要,光前期投資就花了十個億。”
“你先微博上幫我發個我們已和平離婚的消息,幫我澄清一下,我發誓,這隻是假離婚,我不會真的跟你離婚的。”
“你知道的對於外麵那些人,我隻是玩玩而已,我的老婆永遠隻有你一個。”
我看著桌上涼透了的牛排,和已經化掉了的蛋糕,輕輕的說了一個‘好’字。
梁南峰高興的想要吻我。
我食指抵在他唇上,阻止了他的動作,神色認真的看著他:“離婚,我同意了。”
1
許是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他急迫的拿起我的手機就開始編輯。
上一次看他這麼急迫,還是某知名影後流產住院的時候。
編輯完微博,他攬住我的肩,“老婆,等我新戲播出後,我就發微博重新追求你。”
“到時候你再在微博配合我答應我複合。”
我靜靜的聽完他編了一場破鏡重圓的戲碼,才又嚴肅的重複了一遍,“梁南峰,我說的離婚,是真的離婚,不是陪你演戲。”
我從他手裏拿過手機,重新編輯微博。
然而,我的微博還沒有編輯完,他的電話催命一樣的響個不停。
“老婆,不要說氣話。”他伸手撫了一下我的眉,“女人生氣容易衰老。”
“我給你保證,等播完這部戲,我多抽出點時間陪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威尼斯度假嗎?這部戲播完,我就陪你去。”
他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這次,他起身背著我去接電話。
我編輯著手機的手指頓了一下,其實梁南峰一直都很花心。
結婚前他就很花心,直到遇見我,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三年內,他從未變心,他也答應我收心,從此之後僅我一人。
我以為浪子回頭金不換,答應了他的求婚。
可結婚才一年不到,他就又開始心猿意馬。
起初的時候,他還收拾的很幹淨,遮掩的也很嚴謹。
在我發現他出軌後,他反而肆無忌憚了起來。
這幾年,我哭過,鬧過,哀求過,可他每次把我哄好後,又故態複萌。
而我,也不止一次陪他在公眾場合上演戲過。
隻是這一次,我不想演了。
“好啦,老婆別跟我鬧了。”梁南峰掛掉電話回來,從身後抱住我,“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陪你的。”
說著,他放開我轉身準備走。
他換好鞋子後,又看了我一眼,“對了,愛馬仕最近出了一款新包,等我過兩天就給你買回來。”
我的心底最後一絲期許,徹底的消散。
每次他新換一個床伴,在外麵鍛煉完,都會送我一個包包,畢竟包治百病嘛。
五年時間,一個五十平米的房間,已經容納不下我的包包了。
我垂下頭,繼續編輯剛才沒編輯完的微博,點擊發布。
‘已經在起草離婚協議,從今往後,我不再是梁南峰的妻子梁太太,而是演員喬晚。’
這條微博發送不到一分鐘,就有上千條讚。
看到微博下麵全是鼓勵的評論,我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緩解。
關掉手機,我再次看著餐桌上化掉了的蛋糕。
這還是梁南峰第一次忘記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以前他不管在外麵怎麼玩,在紀念日這天,他總是會早早的回家陪我過。
但這次,他卻忘記了。
我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到,這次的新人,也許在他心裏是不一樣的。
畢竟,以前再怎麼演戲,也沒有演過離婚的戲碼。
果不其然,在兩天後,我在試鏡時遇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預感是真的,這次的新歡果然是不一樣的。
2
閨蜜看見我發的微博後,在電話那頭狠狠地罵了梁南峰半個小時,才告訴我,知名導演張導最近正在籌拍一個大製作,她推薦我去試鏡女四。
說實話,我已經五年沒拍過戲了,現在有試鏡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試鏡很順利。
張導很認可我的演技,當場就拍板定下了。
聽到這個結果,我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從試鏡間出來,剛走了幾步,卻正巧聽到了梁南峰的名字。
“現在女四被定下了,那我怎麼辦呀梁南峰。”
那是一道很嬌軟的聲音,雖說她叫著梁南峰的名字,說著急切的話語,但聽著卻像是在撒嬌。
“昨晚明明你還說過,這個角色非我莫屬,怎麼現在都還沒有輪到我試鏡,這個角色就被定下了。”
“我不管嘛,梁南峰,你快給我想想辦法。”
“好啦,別哭鼻子了,瞧把這小臉給哭的。”梁南峰低聲哄著,“在哭可就不好看了。”
“你先別急,一會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小新歡聲音哽咽著繼續撒嬌:“梁南峰,你答應過我的,這個角色是我的,要是被人搶了,你得補償我。”
“好好好,寶貝,我都答應你,到時候你想要什麼補償我也都給你。”梁南峰耐心的語氣裏全是溫柔的低聲細哄。
那怕我早就知道梁南峰在外麵有人,也麵對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可不知怎麼的,我的內心還是會升起酸酸澀澀的疼。
哄完小新歡,梁南峰牽著小新歡向試鏡間走來。
等他們從轉角處走過來時,我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裝作才從試鏡間出來。
看到我,梁南峰有一瞬無措。
無措過後,他第一時間竟然是把小新歡護在身後。
但是很快他的神色就恢複如常,“老婆,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來試鏡。”看見梁南峰的動作,我心中一刺。
說話間,小新歡的頭從梁南峰身後伸了出來。
我強壓住心中的刺痛,挑眉微笑:“怎麼不介紹一下嗎?”
“姐姐,你好,我叫周盡歡,今年剛‘二十歲’。”嬌嫩的小姑娘,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聲音也清甜。
如果不忽略掉她言語裏的挑釁的話,我想我會喜歡上這樣鮮活的小姑娘。
“二十歲啊。”我像是沒有聽出周盡歡言語裏的挑釁一般,“這個角色可能不太適合二十歲的小姑娘來演呢。”
“張導新劇女四的角色是你?”梁南峰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怎麼不能是我嗎?”我笑著反問。
“不是。”梁南峰連忙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南峰,你答應過我的。”周盡歡委屈的抱著梁南峰的手晃了晃,那嬌軟的語氣,聽起來真是招人心疼。
梁南峰輕輕地推開周盡歡的手,走到我身前,“老婆,你看你也五年沒有演過戲了,過段時間我們不是還要去威尼斯度假嗎,你不如把這機會讓給新人?”
3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梁南峰。
小姑娘卻破涕為笑。
“就是就是,姐姐你都一把年紀了,也該退居幕後,現在娛樂圈這天下啊,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
周盡歡那張鮮嫩又明媚的小臉上全是得意與張揚。
恍惚間,我好像從這張臉上看見了另一個人。
我細細的打量著周盡歡,刹那間,這張臉跟四年前的那張臉,重合了起來。
我猛然轉過頭,看向梁南峰,“如果我不讓呢?”
“喬晚,別鬧。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梁南峰的聲音沉了下來,眉眼間皆是不悅,“你做好你的梁太太就可以了,演戲,不是你該做的事。”
我突然就笑了。
有什麼東西,也一下子就撥開了迷霧。
“你笑什麼?”周盡歡的眼眸裏全是疑惑。
我沒搭理她,指著她的臉,對梁南峰說:“她的臉,長得跟‘她’可真像啊。”
梁南峰臉色一變,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喬晚,你在說什麼?”他的眸子微微眯起。
我直直的看著他,“我說她跟楊茹長得很像,不是嗎?”
“喬!晚!”梁南峰看著我的眼神全是危險的警告。
我不管不顧的接著說道:“你在私底下找替身,楊茹知道嗎?”
“夠了!”梁南峰惱羞成怒地把我推倒在地,“喬晚,你把這個角色讓出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強忍住臀上的痛意,支起身子站起來,“想要我把這個角色讓給她,你休想!”
說完,我就徑直走了。
遠遠地,我還聽到周盡歡正在跟梁南峰鬧。
“梁南峰,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替身啊?楊茹又是誰啊?”
楊茹是誰?
我在心頭冷笑。
楊茹是曾風靡一時的知名影後,八年前,她隱婚退圈,四年前,她流產住院。
她也是梁南峰放在心底的白月光。
現在想來,我當初自以為梁南峰跟我在一起時浪子回頭,其實不過是因為楊茹結婚了他心灰意冷。
而在我們結婚一年後,他為什麼又突然故態複萌。
那是因為他的白月光啊,哪怕被老公推下樓梯流產,也不願意離婚和他在一起。
笑著笑著,我的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我的愛情,我的婚姻,都是一場編織的謊言。
梁南峰為了我浪子回頭是假的,因為愛我才和我結婚,也是假的。
而我卻在梁南峰給我編織的謊言裏愛上了他。
這一晚,也是第一次,梁南峰在我撞破了他的新歡後,沒有立即趕回來哄我。
以往,當我每次撞破他的新歡時,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哄我,因為他曾承諾過我,不管他在外麵怎麼玩,我始終在他心裏是最重要的。
傍晚,我收到了一個同城快遞,打開,是梁南峰兩天前承諾給我的愛馬仕包包。
我還未來的急做出反應,就接到了閨蜜的電話。
我今天試鏡的女四號角色換人了,而替換掉我的人,就是梁南峰的白月光替身周盡歡!!!
4
梁南峰在跟張導打感情牌協商無果後,竟找到製片人,願意投資給那部戲一個億,並且後續有需要還可以追加投資。
而他的條件就是把我換掉,讓周盡歡上。
有這種好事,製片人當然一口答應了。
女四號而已,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角色,更何況還沒有簽約。
掛掉電話後,我看著地上那剛拆開的愛馬仕包包諷刺極了。
白月光的殺傷力果然夠大的。
連個替身都值得他如此大動周折的溫柔以待。
作為梁南峰妻子的我,卻是連個替身都不如。
我提起包包,上樓,打開那個裝滿了包包的房間,滿目琳琅的包包看得我眼睛花。
左邊包櫃最頂格的那個黑色鱷魚皮的愛馬仕包包,還是第一次我撞見梁南峰出軌後,他送給我的。
到現在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撞見梁南峰出軌時他的慌亂和他的小心翼翼。
那時,小三挑釁我的時候,梁南峰始終維護著我。
甚至當場就斷了和她的來往。
可是現在......
我自嘲一笑,現在位置調換,梁南峰維護的人變成了小三,被針對的人變成了我。
我把新到的包包,放在右邊底下最後一個空格裏。
我對梁南峰的愛,也被擠壓的支離破碎,再也裝下了。
關掉房門,我給律師發去消息,讓律師重新擬定一下離婚協議。
第二天一大早,整夜未歸的梁南峰抱著一大束花和禮物回來。
他把花放下,打開禮物,是一條項鏈,俯身想要給我戴上,“老婆,對不起,昨天是我情緒太激動了。”
“但你也不該在外麵那樣說,要是被人聽見了,那我該多沒麵子啊。”
我伸手擋住他的動作,“我說的有什麼錯嗎?”
梁南峰愣了一下,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管怎麼樣,我的老婆隻有你一個,”
我推開他的手,“一個有名無實的老婆?”
“喬晚,有些事情糊塗點不好嗎?你為什麼非要追根揭底?愛不愛的真有那麼重要嗎?你都已經是我老婆了,你何必還那麼小氣?!”
梁南峰皺著眉,“看來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有些不知所以。”
“既然如此,你好好待在家裏反思反思吧。”
“最近我的新戲馬上要開播了,這段時間我就不回來了。”
說完,他拿起西裝就向外走去。
他剛走不久,閨蜜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氣急敗壞的告訴我,梁南峰在圈裏發聲封殺我,誰要是敢用我,就是跟他作對。
我被梁南峰這一舉動氣笑了,更多的卻是釋然。
當天下午,我穿上了我和梁南峰初見時穿的那條藍色魚尾裙,畫好了妝容,去了梁南峰向我求婚的那間公寓。
公寓裏許久沒有住人,積了許多灰,梁南峰向我求婚的一幕幕在我腦海裏浮現著。
那晚,梁南峰喝了許多酒,他有些醉醺醺的,說出的話和看我的眼神卻是清醒的。
“喬晚,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將用一生好好的嗬護你愛你維護你,希望你能嫁給我,讓我有機會給你幸福與你攜手到白頭。”
熟悉的場地,記憶猶新的諾言,是那樣的甜蜜。
如今卻是裹了砒霜的糖紙,隻要一拆開,全是鮮血淋漓。
視線不知道怎麼地就模糊了,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過。
放在包裏的手機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拿出手機,打開消息。
“姐姐,你看隻要我撒個嬌,屬於你的角色就是我的呢,為了我,他花了一個億呢。”
“他說我想要什麼都給我,連他的命他都可以給我。”
“也不知道姐姐你為什麼非要占著梁太太的位置,他都不愛你了,你占著那位置,還有意義嗎?”
“對了,你說的那個楊茹,我去查過了,不過就是一個過氣的老女人嗎?她有什麼跟我可比的?”
我諷刺一笑。
抬手擦掉已經涼透了的眼淚,從包裏拿出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取下婚戒放在上麵。
我拍了一張照,發在微博上艾特梁南峰,‘離婚協議已備好,梁導演記得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