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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火場裏,青梅得意地對我說:

“你猜他會救誰?”

丈夫衝進火場後,果然背起青梅就走了,

根本沒空管壓在櫃子底下的我。

我苦苦哀求,丈夫卻隻是不耐煩地讓我等等。

在一起七年,我一直以為他最愛的人是我。

可被困火場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心底還住著青梅。

後來,我被砸斷雙腿,走不了路。

有記者采訪他見義勇為的行為。

我親眼看到他對鏡頭說:

“思琪的腳是要跳芭蕾的,不能受傷。”

“那你妻子呢?”

“她又沒工作,腿斷了就斷了吧,還不是要靠我養著她。”

是嗎?

七年來,我為他打理背後的一切。

在他眼裏,居然隻是一個要靠他養著的寄生蟲。

好吧,那如你所願,我還是離開好了。

1

直到火勢燒光了眼見的所有東西,傅寒聲都沒有回來救我。

我拖著被櫃子砸斷的雙腿,靠著雙手一下一下地爬出了災後的廢墟。

小區的廣場上到處都是還未來得及送走的傷員。

隻有一塊空地,被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墊起來,周圍堆滿了急救用品。

而我的丈夫傅寒聲,正在那兒捧著段思琪那破了皮的腳不停的吹氣。

我捏緊了掌心,痛楚蓋過了身上被燒傷的痛。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

段思琪看過來,似乎被我狼狽的模樣嚇了一跳,“啊!”地一聲撲進傅寒聲的懷裏。

他厭煩地回頭,剛要罵些什麼,卻在看到是我的時候愣住了。

我血肉模糊的雙腿和十指讓傅寒聲眼裏閃過一絲心虛,

隨後又皺起了眉。

“我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我馬上就回去救你,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建築倒塌的轟鳴不斷在耳邊響起。

我慘笑一聲,索性翻身躺在了地上,等著醫護人員來幫我處理傷口。

等傅寒聲救我?

恐怕這會兒我早就被燒成骨頭架子了吧。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理會傅寒聲說的話,更何況還是當著段思琪的麵。

傅寒聲被下了麵子,聲音冷得似乎能結冰。

“我不過是先把思琪帶出來而已,你有什麼可發脾氣的,我不是說了,等等就去救你。”

“思琪是舞蹈家,她的腳不能受傷。”

她的腳不能受傷,我的手就可以隨便糟蹋嗎?

等等就去救我。

我真的能等到嗎?

結婚五年,我卻好像第一次看清這個男人。

從前的恩愛都似鏡花水月,唯有生死麵前才能看清人的真麵目。

見我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傅寒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好像安慰似的說:

“再說了,你這不也沒事嗎?”

沒事兒?

聽到這話,我的心又是一痛。

我的小腿已經沒有知覺,十指更是沒有一塊好肉。

在他眼裏,這些傷居然隻是沒事。

我心如死灰,閉上眼睛,任眼淚順眼眶流下。

盡量用最平靜的聲音說。

“傅寒聲,我們離婚吧。”

興許是我的回複出乎傅寒聲的意料,他武斷地認為我還在生氣。

“陳嘉悅,你少在這給我玩什麼欲擒故縱。”

“我和思琪隻是青梅竹馬,你能不能不要思想這麼齷齪?”

齷齪。

我們從談戀愛到結婚,一共七年。

都說七年之癢,現在看來,我們似乎也到時間了。

隻是我沒想到,我為了他背井離鄉,甚至不惜和家人決裂。

結果到最後,換來的居然隻有兩個字。

齷齪。

我忍痛扭過頭,用手背擦幹眼淚,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知道了,傅寒聲,我不會再管你了。”

2

我和段思琪同時被送到了醫院。

段思琪隻是軟組織挫傷,傅寒聲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讓她住了院。

“她是個舞蹈家,她的腳不容有失。”

可到了我這,門外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沒過多久,對麵病房就傳來了段思琪的嬌笑。

“寒聲,你怎麼又過來了,醫生說我都沒事了,你要不去對麵看看嘉悅姐姐吧,她傷得好像挺嚴重的。”

與對我的冷漠不同,麵對段思琪,傅寒聲語氣溫柔。

“沒事,不用管她,你好點了嗎?”

“哎呦!”

正說著,段思琪似乎又倒在了傅寒聲的懷裏。

“怎麼了思琪?”

傅寒聲焦急的聲音透過半掩著的房門清晰的傳進了我的病房。

“沒事,我想起來給你倒杯水,沒想到腳還是疼,嚇到你了吧?”

“嚇了我一大跳,下次可不許這麼冒險了,你可是舞蹈家,腳是最重要的。”

隔著兩道房門,我看不到他們正在做什麼,隻是突然安靜下來的病房似乎暗中昭示了一切。

以前,傅寒聲整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卻從不覺得難過,隻以為他就是這種性格。

現在看來,他其實也有溫柔的一麵,隻不過對象不是我罷了。

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可悲。

原來我的背井離鄉,我的奮不顧身,在他看來,恐怕也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最終還是醫生看不過去,背著我偷偷聯係了我的父母。

見到我的那一刻,我媽媽的眼裏直接流下淚來。

似乎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捧在手裏的寶貝女兒會被人磋磨成這個樣子,我媽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看著麵露關切的父母,我笑得心酸又決絕:

“爸,媽,我想好了,我要離婚,和你們回家。”

“好,好,媽帶你回家。”我媽把我擁進懷裏。

我爸則冷哼一聲,“吃了虧才知道後悔。”

是啊,我從小就是這樣,撞了南牆都不願意回頭,非得把牆撞出個洞來不可。

隻有這次,我是真的後悔了。

早知是這個結局,我寧肯從未見過傅寒聲。

夜裏,我拿著手機向律師谘詢離婚的問題。

“手都這樣了,怎麼還在玩手機?”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慌亂間,我匆忙關上我的手機屏幕。

我的律師建議我,最好能拿到傅寒聲出軌的證據。

隻要證據充足,甚至能夠讓傅寒聲淨身出戶。

我委托了律師全權代理我的案子。

這也意味著,我和傅寒聲剩餘的時間,也隻剩下出院前的這幾天。

見到我的動作,傅寒聲皺了皺眉。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我以為傅寒聲會繼續追問下去,甚至防備著他搶我的手機。

結果傅寒聲絲毫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反而道出了他這次來的目的。

“我和思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管好你媽,別讓她到處亂說。”

本來防備他偷聽到,沒想到隻是我多想。

我笑了笑,為自己的自作多情;也為傅寒聲多年來口口聲聲的信任。

所謂的信任其實也隻是不在乎的托詞罷了。

“好。”

“你…”

似乎是沒想到我這麼幹脆,傅寒聲本來準備了滿肚子的話落了空。

男人難得的關心了我一下,眸子深看了我好幾眼,溫聲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傅寒聲起身往外走。

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傅寒聲卻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這是什麼?”

我抬頭看了一眼,是我媽給我熬得豬蹄湯,小火煨了整整一天,說是要讓我以形補形。

“我媽給我熬的豬蹄湯。”

聽到這話,傅寒聲麵露喜色。

“思琪傷了腳,這豬蹄湯對她最好了,正好我端過去給她當夜宵。”

說著,他自然地拎起豬蹄湯就要往外走。

“那是我媽給我熬的。”

見他理直氣壯的就要往外走,我不由得重複了一句。

“那你明天再讓你媽給你熬,都一樣。”

說完,傅寒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傅寒聲,不一樣的。

不隻是豬蹄湯,你也是。

豬蹄湯我不要了,而你,我也不留了。

3

第二天一大早,段思琪就跑到了我的病房。

一進門,她就做作地驚呼了一聲。

“哎呀,嘉悅,你怎麼傷得這麼重呀!寒聲也是,怎麼都不過來看看你。”

我扯了扯嘴角,胡亂搪塞:

“來了,昨天晚上才來的。”

聽我這麼說,段思琪得意地笑了一聲。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昨天寒聲給我端過去的豬蹄湯,應該是你媽熬的吧,味道還可以,就是香菜太多了,下次記得跟她說不要放香菜。”

“好。”

段思琪笑得張揚又得意,我卻已經不在乎她的這些挑釁了。

之前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以為圓滿的婚姻,實際卻如此不堪。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那人人稱羨的好老公,實際上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現在我懂了,或許,他愛的從來就不是我。

幸好,一切都要結束了。

醫生說,再有一周,我就可以出院回家修養了。

我和傅寒聲七年的感情也就隻剩下了這七天。

時間一天天倒數。

七天裏,我未曾再見過傅寒聲一麵,段思琪也早就出了院。

電話裏,傅寒聲對我說:

“最近工作忙,沒時間去醫院,反正你爸媽也來了,讓他們照顧你好了。”

“你在哪?”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傅寒聲頓了一下。

“在公司。”

可是就在這時,聽筒另一頭的甜美的女聲卻清晰的傳了過來。

“寒聲,誰的電話呀?”

嚇得傅寒聲趕緊捂住了聽筒。

可惜已經晚了,我聽得清清楚楚,那是段思琪的聲音。

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聽筒另一頭重新響起了聲音。

“剛才秘書找我。”

“哦。”

聽到我冷淡的聲音,傅寒聲反而不自在起來。

“公司最近接了個大項目,太忙了,等過了這一陣,過了這一陣我帶你去瑞士滑雪,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滑雪…

那已經是我大學時的願望了。

更何況…我看著我骨折的雙腿,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滑雪。

“以後再說吧。”

我搖搖頭,應付地回複傅寒聲。

傅寒聲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好久,似乎不太適應我的拒絕,又補了一句:

“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去......我記得那是你大學時的夢想......”

我愣了愣,沒預期到傅寒聲還能記著。

隻是電話那頭傳來段思琪的聲音,緊接著電話掛斷。

男人隻是匆忙的發來一條信息。

“公司還有工作,我先掛了。”

我知道,這是段思琪敷腳的時間到了。

每天晚上,傅寒聲都會提前泡好溫熱的毛巾,溫柔耐心地替段思琪敷腳。

想必,這就是他剛剛說的著急的“工作”吧。

畢竟,這可是舞蹈家的腳呢。

4

直到我出院的前一晚,傅寒聲才終於踏進了我的病房。

“嘉悅,思琪明天要回來複查,她的腳不方便,我陪她去複查,就不過來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再說你這兒這麼多人呢,應該也用不上我。”

是啊,用不上他。

那我是應該指望我爸媽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把我扛出去?

還是指望突然發生奇跡我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出去呢?

他皺眉看著我,以為我會像從前一樣發脾氣。

我卻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好,你不用過來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留不住的男人,就像沙子,還是早點揚了好。

見我這麼痛快地答應,傅寒聲卻皺了皺眉,突然又變了說法。

“算了,明天你等等我,等我陪思琪複診完就過來幫你。”

又是等等,在火場是等等,在醫院又是等等。

似乎在傅寒聲心裏,我陳嘉悅在她段思琪的麵前永遠就隻有等等的份。

“隨你。”

我明天就要走了,他過不過來對我來說實在是無所謂。

明明這是他最想得到的答案。

可傅寒聲卻不知怎的,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上前擁住我,像要確認什麼似的,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我最近就是太忙了,沒時間過來看你,這回你老老實實等我,明天我一定過來接你。”

“好。”

我乖巧點頭,傅寒聲終於放下心來,略帶不舍的離開,“相信我。”

可我再也不會再相信他了。

不用了,傅寒聲,既然我永遠等不到你,那我也不會再等你了。

我要走了,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第二天一早,護士幫我辦好了出院手續。

我把婚戒留在了醫院的床頭櫃上,而墊在下麵的,則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做完這一切,搖著輪椅,在父母的陪伴下走向醫院的大門。

走出這裏,我就要開啟我的新生活了。

我才向前邁出一個步子,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回頭,傅寒聲竟然氣喘籲籲地站在我的身後,捏著我的手掌越來越用力。

他顫抖著將另一隻手上捏著我放在病房裏的離婚協議書。

不可置信地問我:“陳嘉悅,你在醫院放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你真要和我離婚?”

在他震驚而惶恐的眼神裏,我不自覺又歎了一口氣。

“對。”

“傅寒聲,我們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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