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煜陽雙雙重生了。
上一世,
我以為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可他為了白月光不惜下毒將我害死。
好在老天有眼,我重生了。
在花朝宴上重逢時,他挽著已經顯懷的白月光,看著我冷笑。
“聽聞令尊令堂因你遲遲未嫁之事憂心成疾?雲清楓,莫不是你還對我念念不忘?”
可看到我鳳冠霞帔嫁給旁人時,
他卻當眾跪下求我不要走...
......
1.
“......不錯,婉柔有喜了,我們正在籌備孩子出生後的事宜。”
舉著酒盞的林煜陽寵溺地看著身旁嬌小的女子,一副完美夫君的模樣,看得周圍賓客滿眼豔羨。
“真是羨慕林公子與林夫人的情分,聽聞林公子為了能與夫人成親,甘願放棄了世子之位呢,當真令人感動。”
“可不是嘛,聽說林公子還在江南為夫人建了一座水榭花園,好不浪漫。”
“這般深情,當真似話本裏的才子佳人。”
蘇婉柔聽聞這些話語,笑得滿麵羞色,她輕撫鬢發,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了宴會中央。
而我此刻正被一群商賈簇擁著,商議下一季的生意往來。
直到一切商定妥當,我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步向宴會角落歇息。
這場花朝宴邀請的都是京城的富商權貴,其中意味遠比宴飲更重。眼見事情已了,我正欲告退,卻被一對熟悉的身影攔住去路。
“雲姐姐,許久不見了。”
蘇婉柔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笑吟吟地開口,那雙眼中卻盡是輕蔑與傲慢。
我一時恍惚,但轉瞬便已回神,出於禮數握住她伸來的手。
可不過片刻,她突然身形不穩向前傾倒,險些摔倒在地,若非我與林煜陽眼疾手快同時扶住,隻怕她早已撞上了案幾。
“雲清楓,你太過分了!”
林煜陽聲音中壓著怒意,望向我的眼中幾欲噴火。
“你是瘋了不成?!婉柔腹中還有身孕,你怎能推她?!”
他高聲怒斥,讓宴會氣氛頓時凝滯,在場賓客神色各異,紛紛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有孕在身的女子本就令人憐惜,多數人自然會同情看似是受害者的蘇婉柔。
“我並未推蘇姑娘,方才她隻是站立不穩罷了。”
因連日操勞而疼痛的頭愈發難受,我歎了口氣,看著眼前漸漸向我們這處聚攏的人群,暗道不妙。
“瞧瞧,這不是雲家的大小姐嗎?煜弟,碰見舊日未婚妻怎地鬧得這般不愉快?”
“原來是他們啊,我說怎地看著麵熟......想來是因被人奪了婚約心生嫉恨吧。”
......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林煜陽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將我看穿。
我心頭一沉,深吸一口氣,對這個男人最後一絲情分也消散殆盡。
前世結發十餘載,林煜陽豈會不知我的性情與教養。
當初即便有人傳他與蘇婉柔暗通款曲,我也從未說過她半句不是。
他心中怎會不明白,蘇婉柔所謂的“跌倒”,實與我毫無幹係?
他隻是從未將我放在心上罷了,這世間唯有蘇婉柔能讓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
而我在他眼中,不過是阻礙他與蘇婉柔姻緣的絆腳石罷了。
2.
見眾人議論不休,我輕歎一聲,喚來管事,示意他去請來門外守著的幾位仆從作證。
蘇婉柔忽然上前一步,麵帶淚痕,神色哀婉,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不必找人作證了,我相信姐姐不會害我的。”
她輕扯林煜陽衣角,強撐笑意。
“對不起啊姐姐,我本想來向你請安,不想卻惹你不快,我向你賠罪......”
“可如今我已是阿陽的正室夫人,腹中還有他的骨肉,你...你還是該尋個好人家嫁了才是......”
這話說得當真有趣。
我與林煜陽多年前便已退婚,他隨後帶著蘇婉柔遠赴江南,這幾年來別說相見,就連年節時的一封問候都未曾有過。
她言語中暗藏玄機,卻讓宴席上的賓客們睜大了眼。
能在花朝宴上看到這等戲碼,的確是難得又新鮮。
可我實在無心與這二人糾纏。
我近來忙於打理家中生意,恰逢朝廷新政,幾家鋪子的買賣都要重新安排,耗費心力。
我已有兩日未曾好好歇息,頭痛欲裂,麵色蒼白得嚇人。
可即便我不願多言,這對夫妻卻似鐵了心要與我糾纏到底。
林煜陽的怒氣在蘇婉柔的安撫下消散了些,他歎了口氣,裝作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開口道:
“雲清楓,你至今還未說親吧?”
“聽聞伯父伯母為此事操碎了心——據說伯母因太過憂心,已經病倒在榻好些時日了。”
“我知你心中還念著我,可清楓,該向前看了。你這般年紀,不懂打扮,整日隻知埋首賬冊,想來也難尋得良緣......不如我為你引薦一個?”
我緩緩蹙眉,一時竟有些恍惚——可是因太過勞累出現幻象了?
這等話語,當真是人能說出口的?
他身後幾個紈絝子弟也開始嬉笑起哄,一個輕浮公子甚至大膽靠近,意圖拉我的手。
......
這般情形,與前世何其相似。
當年蘇婉柔初回京城,林煜陽便帶著這群狐朋狗友親自去城門迎接,還無端與我大吵一場。
也是從那時起,我們便漸行漸遠。
林煜陽從不擅長處理家中事務,就連最基本的應酬往來都做不好,他前世常常為此煩惱,也曾醉後向我吐露真言。
他確是個風雅之人,富貴人家的少爺,最愛詩詞歌賦,對我日日操持家業的行徑不屑一顧。
可若非我一人扛起家業重擔,他又怎能整日吟詩作對,尋歡作樂?
腹中隱隱作痛,我不由想起前世那場意外。
林煜陽或許不知,那時我已有了身孕。
本想在馬車上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讓他振作精神,卻不料他竟服下毒藥飲酒,要與我和蘇婉柔共赴黃泉。
我皺眉用力甩開那人不安分的手,強忍著頭痛開口。
“不必了,請諸位讓開。”
3.
大約是我直白的拒絕傷了他的麵子,林煜陽臉色一沉,暗罵一聲,攜著蘇婉柔轉身離去。
我踉蹌著走到軟榻邊坐下,頭痛愈發劇烈,即便習慣了這般痛楚的我也有些承受不住。
明明上輩子再忙也不曾有這毛病,可重活一世後卻總是噩夢連連,頭痛欲裂。
這大約是重生的報應吧?
我苦笑幾聲,打算稍作休息便回府歇息。
“雲小姐,”
“這是林公子送來的止痛藥丸,他說你與他病症相仿,這藥丸他常用,定然無虞。”
小廝怯生生地將一個小瓷瓶放在我手中,我輕歎一聲,再三查看確認無誤後才服下一粒藥丸。
果然,和我一同重生的林煜陽也有同樣的困擾。
藥丸緩解了些許痛楚,這時我才察覺到一道充滿恨意的目光始終緊盯著我。
是蘇婉柔。
她似乎很是惱怒,麵容因憤恨而扭曲。
其實何止是她,我也未曾料到,林煜陽竟會留意我的身體不適,還主動相助。
畢竟,前世我二人反目成仇,今生更是互不相容。
我閉目養神之際,忽聽得一陣喧嘩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墨大家吧?是他吧?聽說他是西域最出名的畫師,為何會來此?”
“不是說那位林家公子在西域遊曆時拜師學畫嗎——莫非是他相邀而來?當真了得,墨大家的畫作可是千金難求啊!今日竟得一見......”
墨大家?
望著那身著異域服飾,麵容深邃的男子,我一時難以揣測其來意。
眾人卻隻顧著驚歎他的到來。
林煜陽與蘇婉柔神色激動,擠入人群前方,用生澀的西域語與墨大家攀談。
我這才想起,林煜陽前世對墨大家推崇備至。
“墨大家,蒙您賞光參加我們的宴會,想必是收到了林家的帖子......”
蘇婉柔依偎在林煜陽身側,眾人奉承之下更顯得意,甚至主動接過墨大家手中的畫軸。
“多謝您的畫,我與阿陽定當珍藏。”
話音未落,墨大家麵露疑色,隨即取回畫軸,用不甚流利的漢話問道:
“請問....雲清楓姑娘在何處?”
4.
頓時,滿堂皆寂。
因林煜陽方才提及,賓客皆知我的身份。
眾人的視線令我不甚自在,我輕咳一聲,緩步行至人群中,含笑見禮。
“有禮了,墨大家。”
“幸會,雲姑娘,我特來拜訪。”
“感激您為家鄉賑災,若非您慷慨解囊,受災百姓隻怕......”
我欣然接過畫軸,回禮致謝。
此事源於去歲,墨大家的故鄉在西域一處偏僻小城,遭逢大火,百姓流離失所。
彼時我恰在附近客棧談生意,聞訊心生不忍,遂捐銀助其重建家園。
墨大家曾遣人送信致謝,許諾贈我畫作為禮,我婉拒不受,不料他竟不辭辛勞,遠赴京城尋我。
見我與墨大家談笑風生,林煜陽蘇婉柔二人神色尷尬,呆立當場。
先前的阿諛奉承猶如響亮耳光,此刻狠狠打在二人臉上。
“...認識墨大家有何稀奇,一個女子,不修容飾成天埋首在賬冊裏,舉止粗鄙。”
“這般行徑,終身難覓良緣!”
蘇婉柔咬牙切齒地低語,怒火中燒,渾身顫抖不已。
“不知廉恥的狐媚子!”
她暗自咒罵,未見林煜陽眼中的失望與不悅。
我正與墨大家商議重建之事,忽然間宴會廳燈籠熄滅,女眷驚呼連連,我不禁蹙眉。
轉瞬之間,燈火重燃。
眼前景象令滿堂賓客驚詫不已。
但見一位錦袍俊雅的男子,溫柔的為我戴上一隻玉鐲。
“清楓,可願與我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