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腿疾纏身、性情陰鬱的世子顧墨八年。
無論他如何打罵於我,我都一一忍受,還要賠著笑臉。
大家看不下去:“哪有未出閣女子這麼不知廉恥,天天纏著男人!”
我笑而不語,舔狗係統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係統說,若能侍奉顧墨八年,我便能得到五十萬兩黃金。
而今日,正是八年之期的最後一日。
1.
“清清,你說什麼?你要退了這門親事?!”
顧墨死死盯著麵前的姑娘,雙手緊握著輪椅扶手,麵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那姑娘擦著淚說道:“對不住了,世子哥哥,你如今這般境況,我爹娘實在不放心讓我嫁你。”
我瞧見她背著手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眼淚頓時流得更凶了。
“我心裏是向著你的,可是你的腿......”
“對不住世子哥哥,總有更好的姑娘會珍惜你。”話音未落,那姑娘便掩麵而去。
顧墨眼眶泛紅,一副受盡打擊的模樣。
作為一個稱職的舔狗,見心上人如此傷心,我自然要上前安慰。
我走到他身邊蹲下,握住他的手,真摯地道:“阿墨,莫要難過,葉姑娘不要你了,我要你,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顧墨仿佛被我的話激怒,眼中怒火燃燒。
他抓住我的手,又狠狠將我推開。
我摔在地上,額頭撞上了旁邊的案幾。
顧墨指著我,怒不可遏道:“你這賤婢也配與清婉相比?想到被你這種下賤的人纏著,我就覺得惡心!”
額頭劇痛,似是有血流出。
我捂著額頭,淚如雨下。
“阿墨,你不喜歡我無妨,我的心永遠屬於你,會一直陪著你,就算、就算你很厭惡我......”
我泣不成聲地說著。
顧墨皺起眉頭。
他看著我這般卑微的樣子,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顧墨臉上神情複雜。
片刻後,他驅動輪椅轉身離去。
見顧墨走了,一旁看完全程的丫鬟春梅連忙上前扶我。
她心疼地道:“小柔姑娘,你又是何苦呢?世子爺與我們根本不是一個身份的人,縱使你對他情深意重,你們之間也是無望的。”
我看著她,苦笑道:“無妨,我隻要能守在他身邊就好。”
即便在外人麵前,我也時刻謹記自己舔狗的身份。
春梅無奈地搖搖頭,長歎一聲後也離開了。
2.
見四下無人,我迅速掏出手帕擦幹臉上的淚。
“係統係統,今日就是最後一天了對不對?”我在心中不住呼喚著係統。
係統很快回道:【是的,主人,今日便是八年之期的最後一日。】
聽聞此言,我不禁欣喜若狂,麵上笑意難掩。
前世,我因日夜操勞而一命嗚呼。
再睜眼時,我便成了顧府一名灑掃婢女的女兒,腦中還多了個自稱舔狗係統的奇物。
它說,隻要我在顧墨身邊伺候夠八年,便能得到五十萬兩黃金。
這八年能賺的銀錢,怕是我前世打一輩子的活計都賺不來。
我想都未想便應下了這差事。
起初我以為,做個舔狗應是件容易事。
可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了。
我這具身子的娘親在我年幼時就撒手人寰。
顧府夫人見我可憐,便留我在府中生活。
可顧墨卻覺我礙眼,說我是吸食顧府血肉的蛀蟲,總想方設法要將我趕出府去。
因我是婢女之女,顧墨認為我這等賤籍之人,不配與他們這等高門貴胄同處一地。
他對我百般刁難,隻為逼我離開。
可有舔狗任務在身的我,又豈能輕易離去?
他罵我,我便說世子罵得是。
他打我,我就握著他的手問他打我的手可疼。
我將舔之一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以至於顧墨那些狐朋狗友見了我,眼中不是帶著看癡兒的嫌惡,就是帶著看舔狗的憐憫。
一年前,顧墨騎馬時摔斷了腿,此後便需以輪椅代步。
本就性情乖戾的他變得更加暴躁易怒。
他那些狐朋狗友因受不了他的性子,紛紛遠離了他。
就連與他青梅竹馬、定了親的葉姑娘今日也登門退了親事。
唯有我如往常一般纏著他。不論他如何惡言相向,我始終守在他身邊,訴說著對他的愛慕與不離不棄。
在旁人都拋棄他時,他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我身上。
我卻始終不曾抱怨半句。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真心愛慕顧墨。
可隻有我心裏明白,我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
過了今日,我就能帶著五十萬兩黃金遠走高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最令我歡喜的是,從此再不必看那惡人的臉色。
每日被他打罵還要說愛慕他的憋屈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我將今日剩下的時辰精確到了刻。
這種等待解脫的感覺,當真痛快!
痛快到連額頭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了。
3.
可我沒想到,就這剩下的幾個時辰裏,顧墨還能生出事端來。
淨房裏突然傳來匕首落地的聲響。
我心頭一震。
這廝莫不是要尋死?!
若他死了,我的五十萬兩黃金可就打了水漂!
我火急火燎地衝進淨房,果然看到顧墨的手臂上有一道用匕首劃下的長長傷口。
他下手頗重,殷紅的血跡染紅了地麵。
我暗自慶幸,所幸他未傷及要害。
我攥緊了拳頭,心中對顧墨滿是不滿。
若是可以,我恨不得讓他等過了今日再尋死。
可為了完成任務,這最後的幾個時辰裏,我還得把舔狗的角色演好。
我取來藥箱,跪在他身前替他包紮。
淚水瞬間湧上眼眶。
經過十年光景,我這裝哭的本事已是爐火純青。
「阿墨,你為何要傷害自己,我見你這般,心如刀絞......」
我一邊說著,一邊淚如雨下。
神情悲痛欲絕。
顧墨冷笑一聲,幾乎咬牙切齒地道:「既然你們都嫌我是個廢人,那我便去死好了。」
說著,他又抓起手邊的匕首要往手腕上紮。
我雙目圓睜,立即伸手奪過他手中的匕首。
鋒利的刀刃在我掌心劃出一道血痕,疼得我麵容扭曲。
顧墨一時也愣住了。
我將那把從顧墨手中奪來的匕首丟得遠遠的,然後上前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求你,求你莫要尋死,你若是死了,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
我將頭靠在他肩上放聲大哭。
被我抱住的顧墨似是僵住了。
難得的是,他沒有推開我。
許久,我聽見他問:「你......不嫌我是個廢人麼?」
嫌,可嫌死了。
我強忍著厭惡道:「阿墨你說什麼胡話,就算天下人都嫌棄你,我也永遠不會嫌棄你!」
顧墨神色微動。
他問:「為何?」
我抓著他的手貼在我的臉頰上,「因我心悅於你,極心悅於你,若你不在了,我也活不成了。」
這話倒也不假,若他今日撒手人寰,我這八年的差事可就白費了。
任務若是失敗,不僅拿不到那五十萬兩黃金,還會被係統懲罰一輩子窮困潦倒,這日子可怎麼過?
顧墨一把將我摟入懷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裏去。
他將頭埋在我頸間,低聲啜泣起來。
我蹙眉,雖想推開他,卻還是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聊作安慰。
顧墨抱著我哭了許久。
大約是哭累了,他讓我陪他入寢。
臨睡前,他緊握著我的手問:「你當真永遠不會離我而去麼?」
我應道:「嗯,永遠不會。」
聽我這般說,他才安心睡去。
而我盯著窗外的更漏,見時辰已到子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任期之內的話語,自然隻在任期內作數。
再會了,顧墨。
4.
我提著早已收拾妥當的包袱,趁著夜色正濃,匆匆溜出了顧府。
我深吸一口氣,感歎道:「啊,外頭的空氣當真清新!」
呼吸了片刻新鮮空氣,我忽覺有些不對勁。
為何遲遲不見係統有所動靜。
係統不是說,隻要到了子時,便會有五十萬兩黃金送到我手中麼?
我在腦海中不住呼喚係統。
可係統似是啞了般,許久不曾回應半句。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它用那冰冷的聲音顫巍巍地道:【實在抱歉,主人,那五十萬兩怕是要泡湯了......】
「你說什麼?!」
我險些被係統這句話氣得跳起來。
麵色瞬間陰沉似水。
我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問:「快說!為何會泡湯!」
這八年來我日日夜夜伺候顧墨,如今功虧一簣!
你可知這八年我是如何熬過來的?!
係統弱弱地回道:【是這樣的......我......我認錯了主人你該舔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