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強奸犯後,我成功報複了他。
此時,他家隻剩下一個剛上高中的弟弟。
長得人模狗樣,像極了他那作奸犯科的哥哥。
可偏偏性子軟糯,任誰都能欺負了去。
他喊我一聲“嫂嫂”,紅著眼睛要我給他一個家。
我心軟了,費盡心思將他培育成根正苗紅好青年。
誰知他卻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多年後,他將我壓在沙發上,撕下了多年偽裝。
“嫂嫂,你再像小時候一樣親親我好不好?”
1.
我隻是個普通人。
第一次有預謀的殺人,到底還是露出了些許破綻。
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被繩之以法的時候,警察卻告知我擺脫了嫌疑。
那個剛剛刑犯釋放一年的強奸犯,也就是我的新婚老公,的確是自殺。
走出警局的時候,我甚至有點茫然。
不是說找到關鍵性的證據了嗎?怎麼突然就他殺變自殺了?
是什麼改變了警察們的想法?
“嫂嫂。”
沈俞安穿著校服一瘸一拐的從馬路對麵跑過來。
那張臉像極了他哥年輕時的樣子,叫人看著惡心。
“你怎麼來了?”
我厭惡的掃了他一眼,後退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沈俞安澄澈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無措的揪著衣角紅了眼眶。
“我......我來接嫂嫂回家,我知道嫂嫂沒有殺人。”
我神色稍緩,注意到他額間的傷,遞給他一張紙巾。
“擦擦吧。”
他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對小虎牙,羞怯的樣子讓他少了幾分他麵容自帶的戾氣。
倒是順眼了許多。
“謝謝嫂嫂。”他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小狗似的落我半步。
“又是同學打的?”
沈俞安難看的扯了扯嘴角,委委屈屈的歎了口氣。
“嗯,他們說我哥是強奸犯,我也......”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不可置否,對此沒有評價。
沈俞安拽住我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看我。
他長得很高,但人卻極瘦,隻剩一個骨架,像是風一吹就散了。
“嫂嫂,你也這麼想嗎?”
“你也覺得,我以後也會變成......”
他喉頭一哽,幾乎要哭出來。
“變成強奸犯嗎?”
2.
我心頭一刺,不禁又想起自己初被強奸時。
那些人也是這樣編排我的。
“她媽以前是賣的,她女兒果然跟她一個德行,肯定是那小女娃勾引男人!”
“嘖嘖!周老二也真是的!被強奸是什麼很光榮的事兒嗎?非要把人家沈老師告上法庭。”
“哈哈哈!說不定是汙蔑也說不準嘞!”
“可惜哦!一個殺豬的,把人家大學生送進去了,以後的前途都毀咯!”
我垂眸紅了眼,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
“嫂嫂,我隻有你了......”
他委屈的囁嚅著,似是要撲過來。
一刹那,我好似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人麵獸心的沈老師。
我的手一滯,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手指顫抖著把兜裏所有的紙巾一股腦塞給他。
“行了,哭夠就去上學。”
我有些嫌棄的看著他又擦眼淚又擤鼻涕。
“都這麼大個人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別人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你打回去啊!”
沈俞安捂著紅腫的臉,可憐巴巴的跟我上計程車。
“我打不過,嫂嫂。”
我歎了口氣,一時無言。
也是,他瘦的跟竹竿似的,估計踹一腳就進醫院了。
況且,偏見已經形成,改變又談何容易。
當初的自己,不也是因為受不住流言蜚語而舉家搬遷了嗎?
3.
回到家,我讓沈俞安自己去上藥。
但他上不到背部,隻能眼巴巴的跟著我。
我被他纏得沒法,有點無奈的讓他躺到床上去。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立刻脫了上衣小心翼翼的趴在床上。
瘦骨嶙峋的脊背上遍布青紫,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縱橫交錯。
藥水刺人,沈俞安痛得齜牙咧嘴,紅腫的眼睛又濕潤了。
我有點無語,心想沈俞澤那種混蛋是怎麼教出這種軟糯的包子的。
不過想想也是,沈俞澤入獄的時候,沈俞安才六歲,想來也沒受到他多少影響。
上到腰間,我冷淡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下來,
因為腰間這道疤,是他曾為了救我而留下的。
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他跟他哥一起送走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無辜的,但我爸媽又何其不無辜?
沈俞澤當年為了逃避罪責,設計輿論,找人打我爸媽。
若非他們機警,提前安排了人證,他們或許就會被沈俞澤的親戚打死了。
可最終他們還是因此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在病魔的折磨下,他們都在兩年後雙雙離開了我。
“嫂嫂,你進警局受審之前,後腰也受傷了吧。”
“我也給你上些藥吧。”
他枕著手臂,澄澈的目光滿是關切,聲音軟軟潤潤,聽起來毫無攻擊性。
腰間的傷我的確已經忍了24小時了,痛得我都快麻木了。
但讓沈俞安上藥,還是不太合適的。
他雖然性子純良,但到底已經16歲了。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不了,我一會兒自己上吧。”
隱秘的視線暗了暗,沈俞安溫順的笑了笑。
“好,嫂嫂。”
4.
上完藥,我從浴室出來。
沈俞安已經趁著這段時間做了兩道小菜,殷勤的喊我吃飯。
自沈俞澤入獄,他家裏就剩下他病重的父親了。
這些年他一邊照顧父親,一邊打工,一邊上學,活得十分艱難。
前不久我和沈俞澤結婚,他父親被我倆合夥氣死了,現在他就隻剩下我一個“親人”了。
可我不想真當他的嫂嫂,養大強奸犯的弟弟,我是有什麼自虐的大病嗎?
我本就是為了報複沈俞澤才嫁給他的,複仇結束自然要開啟屬於我的新生活。
至於沈俞安,他並不在我的未來規劃之內。
“你怎麼還不回學校?”
我沒有坐下,冷硬的拒絕他的午飯。
沈俞安笑容一僵,有些無措的把盛好的飯放到桌子上。
“我、我請了一天的假。”
“吃完就早點回學校吧,你平時還要兼職,功課別落下了。”
沈俞安失望的垂下頭,我絲毫沒有動容。
“我明天就走,法律意義上,我沒有義務照顧你。”
“以後的日子,社區會給你安排好的。”
沈俞安的臉白了白,瘦削的背脊彎了下去,眼根微濕。
他發顫的手指攥住我的衣角,哀求的聲音幾乎低成氣音。
“那......那嫂嫂再陪我吃最一頓飯好不好?”
我警惕的掃了眼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依然沒有坐下。
當初沈俞澤就是用一碗麵迷奸我的,我對此頗有陰影。
沈俞安看出了我的想法,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受傷。
他撿起筷子,夾上菜就著飯囫圇吞咽,濕漉漉的眼睛滿是害怕被拋棄的絕望。
“沒¥%......沒有藥,沒有!”
他被飯噎住了,說不出話來,急得他自殘似的拚命捶打胸口。
“嫂嫂咳咳......我求求你,你別走!”
他抱住我,濕漉漉的眼睛埋在我的肩頭,小獸似的發出支離破碎的嗚咽。
“隻有你對我好,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5.
清冽的皂香圍裹住了我,我下意識的想推開他,但聽到他這話又忍不住心軟了一瞬。
因為當初我為了接近剛出獄的沈俞澤,故意先接近了他弟弟。
那是一個雨夜,沈俞安和便利店晚班店員交班後回家。
“你的強奸犯哥哥出獄了吧!他不會教你強奸同學吧!”
“為了保護同學,我看我們還是廢了他,省的你作案了哈哈哈!”
混混們將他堵在巷子裏,拳打腳踢。
我“偶然路過”幫了他一把,誰知那小混混帶了刀,不管不顧的想要捅我。
沈俞安撲在我身上,替我擋下了。
因此,我和沈俞澤在醫院再次相遇了。
我猜沈俞澤娶我,也存了一些報複我的心思。
畢竟在他看來,我把他送進牢裏,害他做了十年牢,毀了他的一生。
所以和他戀愛結婚,一切計劃都比我想象中要順利許多。
但沈俞安什麼都不知道,他隻看到他哥在戀愛中各種打壓、PUA我。
許多次,沈俞安都看不下去,將我拉到一邊勸道。
“蘇姐姐,我哥他......不好。”
話未說完,他已然被沈俞澤踹到一邊。
沈俞澤自出獄後,早沒了當年溫潤的老師樣,整個人戾氣極重,喜怒無常。
我輕車熟路的安撫好沈俞澤,拿著藥敲響沈俞安的門。
他乖順的枕在我膝上,“姐姐......”
我輕柔的把藥擦在他的腰側。
“乖,以後叫我嫂嫂。”
6.
把沈俞安送回學校,我迅速收拾完行禮準備買機票。
忽然,一個陌生電話突然打過來,我順手不小心接了。
“您好!請問是沈俞安的嫂子嗎?我是他的班主任劉老師。”
“是我。”
“您現在有空來一趟醫院嗎?他因為您把人打進醫院了。”
我提行李箱的手一頓,“因為我?”
“唉!目睹的學生說受害者罵他嫂子是妓......”
老師及時刹住了車,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當年的強奸犯與受害者結婚的新聞,早被無良媒體報道在網上發酵了。
我的往事也被網友們扒得一幹二淨,她知道也不稀奇。
“我想著他應該就是為了這事才打架的。”
我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沉默了半晌,直到電話那頭老師疑惑的催促,我才回過神來。
“知道了,我這就來。”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沈俞安正在站在走廊上罰站。
看到我來了像是委屈有了地方釋放,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我上下打量他,繃帶纏住了他清俊的半張臉,應該是傷了眼睛。
右手臂打了石膏,左手拄著拐杖。
渾身像是在泥地裏滾過,臭烘烘得像是剛從垃圾桶裏翻出來的垃圾。
真是好不淒慘!
都傷成這樣了還像個罰站的一樣杵著。
我皺了皺眉,難道是受害者家屬讓他站的?
我胸口一悶,他們這不是擺明了要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嗎?
“為什麼打架?”
沈俞安用滿是泥漬的袖子擦擦眼淚,越擦越臟。
他啞著嗓子低低道:“他們罵我是強奸犯,我就打他們了。”
我一愣,沒想到是這麼個回答。
我這要是走了,照他這性子,那還不得給他們欺負死!
冷淡的眉梢柔了柔,我拿出紙巾擦了擦他臉上的泥漬。
“乖,嫂嫂替你出氣。”
我附耳跟他說了幾句,拿著手機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入。
雖然我的確很膈應沈俞安,但說到底沈俞澤犯下的罪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他喚我一聲“嫂嫂”,至少在走之前,我也該像我的父母一樣盡完長輩的責任與義務吧。
沈俞安的視線跟隨著我的背影,他揉了揉自己通紅的耳朵。
臉上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