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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心
涼城虛詞

第四章 報紙

路雲開的腦子裏麵亂哄哄響成一團,已經過了下午六點多,局裏的同事陸陸續續都回了家,隻留下馬銘守在路雲開的辦公室門口。

老胡給路雲開又點了一根煙,見路雲開杵著腦袋一動不動,歎了口氣道:

“刑偵隊今晚全隊加班,你可以過來,但是一定要記住,穩定情緒知道嗎?如果你——”

路雲開沒等老胡說完就點了點頭,痛苦地搓了搓臉道:“我知道老胡,我明白。”

馬銘到食堂給路雲開端過來一碗炒麵,油汪汪的麵條匐在碗裏麵,路雲開根本吃不下去,他出神地望著窗外一片慘紅的夕陽喃喃道:

“老胡,我得再去一趟第一現場,肯定有線索留在那裏,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坐以待斃。”

老胡“嗯”了一聲,卻並沒有答應,隻是用手指“當當當”敲擊著玻璃桌麵,一聲聲就像敲在了路雲開的心裏。

路雲開突然道:“我現在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是嗎?”

老胡安撫他道:“你也別急,你應該相信咱們同事的能力。別人不說,馬銘和你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也該相信他對不對?”

正說著,路雲開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了開來,馬銘束手無策地跟在後麵,打頭的是個一身黑襯衫的男人。

老胡頭疼地看著來人,“小許,你又來添什麼亂!”

許長風麵無表情,後麵居然跟了一大票人,一個個都穿著黑襯衣,帶著大金鏈子。老胡看到氣得差點一碗炒麵甩在許長風的臉上。

“你幹什麼!啊?!”

許長風木著一張臉道,“為什麼拘留路雲開?”

路雲開苦笑一聲,站起來拍拍許長風的肩膀,“謝了,兄弟,你別為難胡局長。”

許長風點點頭,朝身後的幾個大漢揮揮手,一大夥人又呼啦啦全都晃出了警局。

老胡插著腰在地上轉了圈,現在這許長風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進出警局就像走自家後花園,以前跟著他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狂妄。

許長風才不管老胡的糾結,扔給路雲開一根煙,開門見山道:“都審過什麼人?”

“夏梨兒近幾天接觸過的人,”路雲開抬眼看看許長風,繼續道:“所有人……”

許長風夾煙的手一頓,直接扭頭去看胡局長,胡局長“嘖”一聲,“咱們的同誌都沒法進你那舞廳的大門,你看我做什麼!你就應該主動來接受審訊!”

許長風“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老胡一梗,路雲開卻沒工夫聽他們倆鬧,揮手製止道:“你找我做什麼?”

“三天前我在‘麗都’看見黃川了,他欠賭債差不多六萬塊。”

老胡咋舌,“六萬?”

許長風點點頭,六萬塊在1998年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有的家庭奮鬥十幾年,也不見得能當萬元戶。黃川隻是個小商店的老板,欠債高達六萬,怎麼可能?

路雲開問:“你什麼意思?”

許長風不予解釋,隻是道:“或許該查看一下你家裏的財物。”

路雲開此刻雖然心裏很亂,但腦子還能正常運轉。許長風的意思很明確——他懷疑黃川可能是凶手,黃川欠下了一大筆債,意圖入室搶劫,卻殺害了夏梨兒。

老胡當然也明白許長風的意思,他立即搖搖頭道:“現場勘驗過了,沒有財物丟失。”

路雲開眉頭一顫,想到夏梨兒被割下的兩隻耳朵,上麵的金耳環是他們結婚時花了兩個月工資買的……

他抬眼看了看胡局長,見他並不說明,隻是揮手道:“小許你先回去吧,這事你現在過問不合適,不要在這裏瞎摻和!”

聽了這話許長風也不生氣,幹脆起身打開了房門,臨走前卻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路雲開,以後開玩笑還是過過腦子。”

路雲開一頭霧水,總覺得今天的許長風古裏古怪,但他實在沒有工夫再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關心則亂,他很久之前就知道這個道理,但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卻像上了刀山,根本無從下腳。

等待時間這件事總歸十分煎熬,路雲開坐在辦公室裏數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終於算是等到了晚上七點。刑偵隊的同事們陸陸續續回到了警局,路雲開才被馬銘“押送”著到了刑偵隊辦公室。

冉小愛連忙給路雲開拉了個凳子過來,悄聲說道:“隊長,您父母今天下午來過一趟警局。”

路雲開點點頭,心裏無比慶幸兒子這幾天一直在父母那邊,如果孩子也在家裏……

路雲開不敢繼續往下想,隻能深吸一口氣,朝胡局長和馬銘等人點了點頭。

馬銘解說道:“根據走訪、現場勘查和屍檢驗,初步確定受害人夏某於1月13日中午14時25分在家中遇害。凶手身高1米75—1米78,男性,身穿深藍色工裝褲、膠底翻緔布鞋。因為進入受害人房間時未引起其反抗,初步認定為熟人作案,另外——”

馬銘說著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半張蒼白的臉,脖頸上血肉模糊。冉小愛立即咳嗽了一聲,馬銘不明所以,看到路雲開閉了閉眼,才驚覺自己的魯莽,連忙想收回去,就聽見路雲開冷聲道:

“繼續說!”

馬銘清了清嗓子,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根據屍檢,我們初步推斷出凶手的作案工具為一把24厘米長的反刃水果刀。”

冉小愛問:“反刃?那種刀頭翹起來的刀具嗎?”

馬銘搖頭,“隻有一麵刀刃的‘左手刀’,簡單地說就是正刀和反刀。”

冉小愛又問:“也就是說,隻有一麵刀刃,也隻有左手持刀才能使用的刀具?這種刀會不會批量生產?”

馬銘道:“有,但是很少,大多數的左手刀都是生產錯誤。”

冉小愛驚異道:“難不成這是個左撇子?”

老胡抬手讓冉小愛不要再插話,馬銘繼續道:“今天中午我們根據該線索對全市所有刀具供應商進行了摸底排查,篩選出四家曾生產過左手刀的廠家,兩家生產過同樣形質和規格的左手刀。”

路雲開有些煩躁,整個人都陷進了窄小的靠椅中。馬銘看他沒有回應,有些訥訥,等了半晌,才聽到路雲開沉聲道:

“你在浪費時間馬銘,這種刀就算是在一家普通的機床上也可以車出來,況且能做出左手刀,很有可能是經驗不豐富的人自己車出來的,你們從作案凶器下手無異於大海撈針。既然是熟人作案,就該首先排查夏梨兒熟人中的左撇子,而不是先去尋找凶器來源!”

馬銘一梗,有些訕訕地合上筆記本,老胡狠吸一口煙,看向馬銘,問道:“還有呢?”

馬銘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尷尬地搖了搖頭。老胡扭頭去看剩下的四個同事,都是低著腦袋,一副恨不得把自己隱身掉的模樣。

路雲開頹然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手指搭在座位靠椅上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麻木。

這次會議無疾而終,過了一夜,路雲開依舊不被允許出入警局,離案發已經過去了足足五天,整個案子卻毫無進展。

第六天早晨,冉小愛剛從家裏出來,就看到筒子樓外的豆漿攤四周圍了很多人。中間坐了個老頭,手裏捏著張報紙,一邊大罵一邊滿嘴噴著油條沫子。

“你們看你們看!居然出了個‘紅衣恐怖殺人狂’?作孽喲!”

冉小愛心裏一跳,連忙擠開人群去看,隻見連峰日報的頭版頭條赫然打印著赤紅色的幾個大字——

“連環作案凶手?紅衣恐怖殺人狂現世!”

大字下麵放著一張圖片,顯然是路雲開前幾天帶著隊員進入第一現場時的照片,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憔悴和恍惚。

冉小愛強忍住想上前撕了報紙的衝動,騎上自行車連忙跑到局裏,一進辦公廳大門就見幾個同事腦袋對著腦袋,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桌上顯然也是幾份報紙,但內容更加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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