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四年六月十五日,日軍再犯湘北,六月十八日長沙城淪陷,八月八日衡陽淪陷。此後,日軍經過短暫休整補充兵力,主力一支沿湘桂鐵路由祁陽過文明鋪、五峰鋪,—支沿衡寶公路經由金蘭寺、水東江、餘田橋,另一支經由潭寶公路共進犯寶慶。
長沙和衡陽淪陷後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湘中地區,民眾開始了集體“走日本”,雁門村也不例外,整個村落的老百姓紛紛舉家逃跑,有的往西直奔湘西地區,那裏有天然的雪峰山作為屏障,湘西會戰取得了雪峰山大捷後,有的老百姓家裏老人年事已高,小孩走不了遠路,就近躲進了深山中。
在此背景下,龍台觀道觀的也斷了香火,師徒三人本想著也進深山躲藏起來,豈知師父玄璣子家國情懷早已在心中深深的紮下了根,原先就有道友上山舉義參加省文化界抗敵後援會,這會兒,也是無路可去。在師父的提議下,三人收拾好行李,直奔抗日戰場。來到省文化界抗敵後援會後,三人被安排至西鄉一帶與當地群眾一起參加抗日遊擊。
一九四四年秋,原先駐紮在此地的部隊接到上級指示,必須全部奔赴其他戰場。
“媽的個巴子,又要轉移,這戰他媽的還怎麼打”連長陳逸夫大聲叫罵著。
“打的太窩囊了,從湘東跑到湘中,從湘中跑到西鄉,要走你們走,老子留下來和他們死拚,去告訴營長,老子不走了,就留在這了”,說著一腳踢在牆上。
陳逸夫雖說才三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又是軍校畢業,已經大大小小參加了十幾次戰役,論作戰水平和經驗,已經是十幾年的老兵了,現在任連長職位,帶領全連一百餘人就駐紮在牛家莊皇安寺。
牛家莊,西鄉一個普通村莊,村莊裏約二百來人,走日本的除外,剩下的多半都是老人小孩,剩下的年輕勞動力僅不到五十人,這還要加上玄璣子師徒。於是由村長車華峰帶頭,私塾校長車百如,村民羅瓦匠,玄璣子師徒三人一起組成了牛家莊抗日遊擊隊。
“村長,剛剛得到消息,一摞子小日本從東邊過來了,已經到了牛家應了。”車百如到隔壁村山裏送糧食,剛到村口就發現了幾十個鬼子拿著槍進了村,於是急急忙忙從跑回來把消息告訴了村長車華峰。
“鬼子有多少人?”村長放下煙袋就上前詢問。
“看的不是很清楚,估摸著有五六十個”氣喘籲籲的車百如回答。
“五六十個!這麼多”車華峰手裏開始不聽使喚地摸著頭。
“你確定嗎?”羅瓦匠一個勁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確定,我看著他們進去了”車百如端起一大碗水就往嘴裏塞,邊塞邊用手抹著嘴。
“快!快叫上玄璣道長,我們趕緊去皇安寺報告給陳連長”車華峰趕緊拿上家夥,叫上眾人往皇安寺趕去。
說是家夥,也是存上為數不多的幾杆鳥銃,農村人叫“土炮”
“來得正好,奶奶的,我的槍都饑渴難耐了,好久沒有喝過血了,兄弟們,拿上家夥,我們去幹死他娘的小日本。”陳逸夫說著就要拿槍。
“陳連長,稍安勿躁。”玄璣子正好趕到,見陳連長就要起身,趕緊上前阻攔。
陳逸夫看著眼前一身道士打扮的玄璣子,後麵跟著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也身著道士服裝。
“你是誰!?敢擋我的道!”陳逸夫瞪大眼睛喊著。
“貧道玄璣子,這是我的兩個徒弟”玄璣子拱手作揖,笑嗬嗬地回答。
“這是省文化界抗敵後援會的玄璣道長,是南茅派第九十七代掌門,這是他的兩個徒弟,虛根道長和虛機道長,他們是省裏給我們派來的同誌”車華峰連忙上前解釋。
“哦,省文化界抗敵後援會!”陳逸夫聽到此趕緊上前回禮,畢竟是帶了個省字。
“敢問道長,剛才為何要叫住陳某。”陳逸夫趕緊詢問到。
“久聞陳連長是軍校畢業,今日一見果然氣宇軒昂,敢問陳連長幾個問題,可否?”玄璣子右手一擺,做出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好,願聞其詳,道長請坐。”陳逸夫也知有些莽撞,趕緊回禮也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敢問陳連長幾個問題,陳連長,可知鬼子現在有多少人?後麵還有多少援軍?鬼子裝備情況如何?”玄璣子邊抽著煙鬥邊問。
“這個?”陳逸夫一下愣住了。
身為軍校畢業的陳逸夫一下被玄璣子的三個提問愣住了,這是軍校作戰時的最基本的問題,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的小兒科,居然被眼前的老道士給問倒了。
“玄道長,是我魯莽了,隻想著殺鬼子了,沒有做好準備工作,差點鑄成大錯”陳逸夫連忙拱手致意。
“小張,趕緊去牛家應查看一下,對麵有多少鬼子,有多少條槍,有沒有重武器,後麵有沒有援軍。”陳逸夫連忙叫上“偵查兵”前去查看。
玄璣子摸摸花白的胡須,連連點頭,陳逸夫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