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已是深夜。
我徑直走向書房,搬出暗格中的保險箱。
幾次嘗試都不成功,我沉默片刻,輸入舒思瑜的生日。
哢嗒,鎖舌彈開。
購房合同上壓著一瓶白色藥瓶。
我突然想起,每個月霍殊城都會親手喂我吃藥,說這是美國運來的調理藥劑。
而現在,藥瓶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底部刻著極小的法文:避孕類藥物,副作用包括卵巢早衰。
我看著那瓶藥突然笑出聲,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曾經我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放棄自己的夢想,甘願做他的金絲雀。
主治醫生曾麵色凝重地提醒過我,避孕藥也是藥,不能多吃。
那時的我還十分堅信,霍殊城絕不會這麼做,問題一定在我身上。
可現在一切水落石出,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難怪他會那麼篤定我懷不了孕。
我將所有關於自己的物件搬來,一件件丟入火盆。
這些年我送他的禮物,從來沒開過的情侶牙刷,兩人的合照......
看著它們在火光中化為灰燼,我心中卻出奇地快意。
忙完已是淩晨,我正要躺下休息,霍殊城突然回來了。
他緊皺著眉環顧四周:“宣菱,家裏怎麼這麼空?”
“沒什麼,清一清舊東西,好騰出空間買新的。”
他愣了一下,隨即低聲道歉。
“昨天是我不對,可你知道雨兒身體不好,酒精過敏是會要人命的。”
“我一時情急,說了那些話...宣菱,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背對著他,看向窗外那棵我們曾親手栽種的梨花樹。
去年今日,他在這裏埋下時光膠囊,說要等金婚時帶著兒孫一起挖。
可現在膠囊裏躺著未送出的孕檢單,而樹根深處,是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化作的春泥。
我輕笑出聲,聲音輕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怎麼會呢?我能理解你。”
他聞言,似乎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將我攬入懷中,低聲說著動聽的情話。
可我卻敏銳地聞到他領口傳來的淡淡香水味。
那是舒思瑜的味道。
他並未察覺異樣,柔聲哄著。
“宣菱,生日快樂。”
“我為你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晚宴,你一定會喜歡。”
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晚上和我一起走?”
我輕輕點了點頭,眼角熱淚滑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