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剛離開,此時病房就急匆匆闖進一個醫生:
“家屬在哪?3號病床的宋患者情況嚴重,必須立馬化療!”
可空無一人。
見裴商醒了,他連忙開口:
“你女朋友去哪了?這個手術單必須由她簽字,否則你根本做不了手術!”
醫生剛想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裴商就艱難開口,製止他:
“她有事,我給你一個聯係方式,你喊她吧。”
最後,溫漾來了。
她一進病房,醫生就當著他的麵,將情況盡數告知,還使用了好幾個“病危”“緊急”的詞語。
溫漾聽得眉頭越皺越緊。
直到完全將情況交接完,醫生才離開。
可溫漾的腳步就像是灌了鉛一般,僵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動。
最後還是他主動開口。
“溫漾,不需要給我做什麼化療了,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聽到裴商的話,溫漾更是連口都無法張開。
明明前幾天還笑著參加她的生日宴,怎麼今天就慘白的躺在病床上,還一臉釋然的說做好離去的準備了?
而且他患上的,還是最難治的腦癌。
病房裏不知沉默了多久,溫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事......喬知潼知道嗎?”
裴商搖搖頭。
“別告訴她。”
“反正也無人在意,眾所周知,我隻是她的一條舔狗,所以,又有誰會關心我的死活?”
裴商苦笑道。
溫漾眼底一片猩紅,“裴商,你從來就不知道在你眼裏知潼有多重要,她隻是嘴上那麼說著,可行動上卻不是的。”
裴商一臉不解,再次張開那雙蒼白的唇:
“我說過,早就不在意這些事了,而且我也快死了,現在再提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
明明死的人是他,可到現在需要被安慰情緒的人,反倒變成了溫漾。
溫漾喉嚨發緊,良久才擠出一個字:
“好......”
盡管嘴上那麼說,可溫漾最後還是簽了手術單。
醫生將裴商的頭發全都剃了,也卸下了他的妝容。
直到這時,溫漾才發覺,原來裴商是這麼的憔悴,宛若一片縫縫補補的玻璃,一碰就碎。
她心底泛起陣陣酸澀感。
可病房上躺著的裴商卻依舊是那副表情,好像即將病死的人,不是他。
臨近手術室,裴商又收到了幾條信息。
是薛謹文發來的圖片。
鏡子前,薛謹文將頭伸入喬知潼的裙擺,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正清冷勁欲的攀著她的大腿深處。
而圖片裏,喬知潼的表情更是不可言喻。
要說心裏不難受,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輕輕放下手機,最後一次召出了係統。
“係統,這次加速到最快吧,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我想現在就死!”
沒人能看到此刻的他,臉上的表情有多狼狽,又有多心痛。
係統卻還是不忍心,它咬咬牙,終究是沒按下加速鍵:
“你本來就加速了好幾天,現在又加速,你知不知道這樣是會痛死的!這種痛感會延續到靈魂裏,震悚你整個神經!”
係統說得無比嚴重。
裴商反倒笑了,絲毫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那正好,治治我這該死的戀愛腦吧。”
“謝謝你,係統,攻略喬知潼的十八年以來,都默默的支持我、鼓勵我,有你,我才能走到今日。”
係統聲音忽然就變了,變得有些哽咽:
“沒關係的。”
“我都答應你,宿主。”
直到這時,裴商才知道,原來係統也是有感情的。
遠比一個攻略了整整十八年的女人,有感情多了。
手術燈在滅掉的最後一幕,裴商被推出來了。
隻是床上的人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