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閨蜜在得知我擁有不死之身和無盡財富的秘密後,找來了一個道士。
密謀將我送入深淵,以此竊取我那無暇的命數。
天台之上,冷風刺骨,我哭得肝腸寸斷:
“求你別殺我,我願意把所有財富拱手相讓!”
我怕死,怕得要命。
因為我那深埋地下的前任曾惡狠狠地撂下話,若我再出現在他麵前。
他定要將我丟進熔爐,剜心刺骨......
“林婉清,我們相識十二載,我待你從未薄情,求你饒我一命吧......”
“我可以給你一切,求你了!”
我跪在天台冰冷的水泥地上,毫無顏麵地磕頭,幾乎要將額頭撞碎。
林婉清冷笑一聲,用尖細的鞋跟抬起我的下巴:
“我不僅要你的錢,還要你那不死的命。”
“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有的就該是我的,你若真心對我,就全給我吧。”
話音剛落,她朝身旁那位披著灰袍的道士使了個眼色。
道士心領神會,猛地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拖向天台邊緣。
1.
這座高樓有三十六層,樓下早已布置好他們精心設計的法陣。
隻要我墜下摔死,他們的計劃就能得逞,我的靈魂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林婉清更不怕我化作怨靈報複,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後路。
冷風呼嘯著拍打我的臉,我拚命往後縮。
林婉清的貪欲在知曉我秘密的那一刻便已膨脹到極致。
她衝上來,和道士合力狠狠踹了我一腳。
我墜落時,氣流模糊了我的意識。
緊接著,一聲巨響在我耳畔炸開,我的軀體摔得支離破碎。
2.
當我再次睜眼,已化作一縷幽魂,身處冥界。
身旁兩個矮小的鬼差,手持拇指粗的縛魂鏈,鏈子的另一頭套在我的頸上。
四周濃霧彌漫,隻有前方傳來的淒厲慘叫清晰可聞。
這裏我來過,是幽冥之門的入口。
這還得“謝”我那該死的前任。
當初我棄他而去,他怒紅了眼,將我拖到此處威脅。
不過他最終沒真把我推進去受罰,可如今,我卻要在此徹底消亡。
我掙紮著不肯前行:
“我是冤死的!我從未害人!”
見我反抗,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的鬼差抽出腰間帶刺的皮鞭,狠狠抽了我一下。
那深入魂魄的劇痛讓我癱倒在地,連喊都喊不出。
“聽著,不管你什麼來曆,落到我們手裏,你就完了。”
另一個鬼差冷冷附和。
比起直接墮入深淵,我還想賭一把運氣。
萬一我那前任念及舊情,放我一條生路呢?
輪回總比魂飛魄散強。
想到這,我顫抖著開口:
“我認識你們冥皇夜燼!我要見他......”
兩鬼差對視一眼,絡腮胡鬼差又是一鞭抽下。
我的魂體當即裂開一道縫隙,再也發不出聲。
他朝我啐了一口:
“你也配直呼冥皇的名諱!不管你從哪聽來的,老實點,少受點苦。”
我已無力反抗,像條死狗般被拖著前行。
另一個鬼差有些不安:
“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萬一惹麻煩......”
絡腮胡不屑地哼道:“怕啥?那道士說了,這女人來路不正,生死簿上沒她名字。
邪門歪道有點手段知道冥皇名號也不稀奇,別自己嚇自己。
上頭查不到的,咱們拿了好處趕緊幹活,別拖。”
我還有什麼不懂?
他們分明和林婉清找的道士串通一氣,身為鬼差竟敢如此枉法!
眼看幽冥之門高聳入霧,我的魂體因恐懼而顫抖不止。
鬼差施術,門緩緩開啟,我的心沉入穀底。
忽然,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這是新來的?審過了嗎?”
3.
是白無常!我認得她!
霧中那道身影漸漸清晰,我死盯著她,張口喊:
“老白......”
話未出口,鬼差的手迅速捂住我的嘴,將我拖到一旁。
我急得亂蹬,卻又挨了一記重擊。
絡腮胡鬼差掏出一包煙,笑嘻嘻地湊上前:
“白姐,您今兒怎有空過來?嘗嘗陽間的好貨,夠味兒。”
白無常撣了撣袍上的塵,有些不耐:
“少來這套,我問你,那魂兒審過了?”
絡腮胡咽了口唾沫,敷衍道:
“審了,肯定審了,咱們哪敢不按規矩辦事?您和黑哥忙得要命,歇會吧,來一根。”
白無常接過煙點上,沒再追問。
霧氣太濃,她看不清我模樣。
我怕錯失機會,狠狠咬了捂我嘴的手。
鬼差吃痛鬆開,我朝她撲去,卻被一腳踹翻。
鬼差的靴子死踩在我臉上,沙土灌進我嘴裏。
我吐不出來,也喊不出聲。
好在,這動靜引起了白無常的注意。
她走近兩步:“搞什麼?”
咬我的鬼差腳下暗暗用力,幾乎要碾碎我的頭:
“沒事,這魂兒不老實,都到這了還折騰。能來這的都不是好貨,別臟了您的眼。”
白無常聞言止步:
“小心點,這些東西生前沒一個幹淨的,別出岔子,快送進去。”
她轉身隱入霧中,我的心徹底涼了。
絡腮胡點頭哈腰送走白無常,回來衝我連踹幾腳。
猶不解恨,揮鞭在我身上發泄。
很快,我的魂體滿是裂痕,麵目全非。
他捏起我的下巴:“臭女人,差點壞我好事。放心,進去後,老子好好招待你!”
我像破布般被丟進第一層深淵。
4.
這裏是萬刃之刑,滿眼都是刑架。
每個幽魂都被無數利刃刺穿,血肉模糊。
因還未魂散,慘叫聲此起彼伏。
我倒吸一口涼氣,用最後的力氣斷續道:
“我真認識......夜燼。你們這樣對他......他不會饒你們的......”
這話多半是假,夜燼怎會在意我死活?
他給我不死之身,不過是怕我入冥界煩他罷了。
跨入此門,兩鬼差不再怕我作亂。
絡腮胡輕佻地拍我臉,笑得陰毒:
“你咋這麼能編?陽間的戲本子看多了吧?冥皇是你能攀的?”
我被拍得頭歪一邊,嘔出一團黑氣,魂體愈發透明。
我被綁上刑架,絡腮胡獰笑著拿起一根半臂長的斷魂刃:
“你可得撐住了,後頭還有十七層深淵,咱們慢慢玩。”
他舉刃刺向我胸口,銳痛讓我魂體劇顫:
“啊!”
就在此時,一人急匆匆跑來:
“住手!”
刺入的刃被拔出。
我喘息著睜眼,來者是此層管事。
姓方,當初夜燼嚇我時,他還勸過:
“冥皇大人,小丫頭不懂事,您何必動怒,別傷了她。”
我重燃希望,啞聲道:
“方管事......是我......救我......”
一路折磨,我已虛弱不堪,聲如蚊呐。
我確定,方管事聽清了我的聲音。
他愣愣地盯著我,眼神裏透著一絲遲疑,像是在努力回憶。
而最後那驚惶的神色,分明是認出了我。
還沒等我喘口氣,他卻迅速別開了臉,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剛接到上頭的消息,他們要親眼看著這女人魂飛魄散,人馬上就到,你們先等等。”
我愣住了,心如死灰。
這方管事竟然也跟林婉清和那道士串通一氣!
希望再次破滅,我苦笑出聲。
夜燼啊夜燼,這就是你治下的冥界。
你的屬下們上下勾結,肆意妄為,真是無法無天。
不過我也沒料到,林婉清居然敢親自來這鬼地方。
真不知該誇她膽大包天,還是膽小如鼠。
說她膽大,她卻怕我死得不徹底。
怕頂著我漫長的壽命花我的錢時寢食難安,非要親眼見我灰飛煙滅才罷休。
說她膽小,她偏偏連這幽冥之地都敢闖。
5.
沒多久,林婉清和那道士就到了。
為了下到冥界,他們暫時舍棄了肉身,也是魂魄形態。
初來乍到的林婉清有些畏縮,緊緊貼著道士,半步不敢離。
可當她發現道士跟這裏的鬼差熟門熟路後,膽子立馬大了,畢竟她才是那個出錢的大頭。
她從鬼差手裏搶過一根斷魂刃,興衝衝地走到我麵前:
“沈茉,謝謝你啊,若不是你,我這輩子都嘗不到富貴滋味。
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真不假,有了錢,我連這陰間都能逛一圈。”
“你也活膩了,剩下的日子我替你過,你安心去吧,這樣我才能放心。”
我冷眼看著她,沙啞地問:
“我對你不好嗎?”
問完又覺得自己可笑,她若有半點良心,怎會算計到這地步?
林婉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
“你覺得你對我好?我在你身邊當牛做馬,撿你不要的破爛,永遠當你的影子,你真以為你對我好?”
我無言以對,事實證明,喂不熟的白眼狼終究是白眼狼。
當初我遇見她時,正值深秋。
滿地落葉,她穿著破舊的單衣瑟瑟發抖。
她從鄉下來,家徒四壁。
城裏又找不到活計,是我收留了她。
我本不需要幫手,一個人孤寂慣了,見她可憐才給了她這份差事。
可我一直拿她當姐妹,她想要什麼我都給,連工錢都比外麵高出幾倍。
久而久之,她不再把自己當外人,對我予取予求。
大概是我太慣著她,她才覺得自己能與我平分秋色,甚至取而代之。
我錯在不該推心置腹,把秘密托付給她。
見我沉默,林婉清更加猖狂:
“沒話說了吧?你自己也這麼覺得對不對?你從來沒真心待我,去死吧!”
她手裏的斷魂刃直刺我的胸口。
看得出,她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讓我消失。
旁邊的鬼差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卻沒人上前攔她。
我體內的陰氣不斷溢出,魂體已近乎透明,意識也開始模糊。
林婉清還不解恨,瘋狂往我身上刺。
尤其是臉,幾乎被她劃得稀爛。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夜燼朝我走來。
他還是那麼俊美,勝過我這幾世見過的所有男子。
黑金長袍威嚴尊貴,長發如墨,五官冷峻深邃,是那種讓人一眼便沉淪的模樣。
是幻覺嗎?肯定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