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是個扶弟魔，所以想讓我也做個扶哥魔。

隻不過扶的不是我親哥，是表哥，送錢送禮還要送女兒！

偏聽表哥，不信親女，為了讓我變成表哥向上爬的梯子不惜毀了我。

為了滿足我媽的願望，我成全了她，讓她和最愛的弟弟和侄兒一起美滿的生活。

1

「媽！我說了票不好搶！不好搶！」

「那你表哥都說了，能候補就是買得到票，別人有票你咋沒有，你就是不想回來！」

我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女人聲音，心裏泛起一種無力感。

「媽，候補成功不代表一定能搶到票，你能不能不要什麼都聽表哥的話啊，我才是你女兒！」

「那你表哥還是我侄兒呢，你能有你表哥懂得多嘛！」

「謝知蘊，你就說你回不回來！」女人的聲音帶了一絲惱怒，氣急敗壞的對著我吼。

「買不到票我就不回來了！」我氣急，撂下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胸口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我不理解，為什麼我媽總是不聽自己的話，好的壞的都覺得我在騙她，對舅舅一家的話倒是奉為圭臬。

我本來打算春節搶不到票就不回家過年了，但還是聽了我媽的選擇了候補，卻和她爭執半天候補的事情，卻一點解釋都不聽我的。

冷靜下來後想給我媽道個歉，正打算打過去的時候她又打過來了。

「知蘊啊，你舅舅不是和你在一個城市嘛，我給他說了你沒有搶到票回家，他答應帶你一起回來。」

我剛壓下去的怒火又上來了，「你為什麼又要去找舅舅，大不了我自己坐個順風車，為什麼要去找舅舅！」

「都是一家人，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我媽埋怨著我不懂事，能找自己人還要找外人。

從小到大，我媽就更喜歡舅舅家，什麼東西都想著舅舅一家。明明自己都沒有過得很好，還要操心舅舅家的事情。

一想到要坐舅舅家的車回去，要受到他們的陰陽怪氣就很不舒服。

「我自己回吧，媽，不用麻煩舅舅了。」我試圖讓她去給舅舅說我不要和他們一起回去。

「就這樣子說定了，你舅舅到時候來接你。」我媽迅速的掛斷電話，絲毫不聽我的拒絕。

2

「知蘊啊，你舅舅明天就來接你，你不要不懂事哈，買點東西給舅舅......」我媽的聲音喋喋不休的，話裏話外的就是要感恩舅舅，一路上懂點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的。」我打斷了她，準備去超市買點東西送給舅舅。

第二天的一大早，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裏麵傳來了舅媽李鳳英的聲音，「知蘊啊，你怎麼還不下來啊，我和你舅舅都等了好久呢？還要我們上去請你嗎？」

接起電話半天回不過神來，聽到的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讓我火氣蹭蹭蹭的上來。

「舅媽，我昨天給你們發消息問幾點出發你可沒有回我，再說了，現在才六點，你們老人覺少能起來我可不行。」說完話就利索的把通話掛斷，想著自己還是找個順風車回去吧。

剛閉上眼沒過五分鐘，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謝知蘊，你現在脾氣大了是吧？你舅舅舅媽為了早點來接你，還等了你那麼久，你就是那樣子給長輩說話的嗎？！」

「虧你還是大學生出來，你學的東西都到狗肚子裏去了是不是。」

「媽！」聽著她的話，我心裏感到一陣陣的委屈。「我昨天問了他們幾點到，是他們不回我。而且現在才六點，哪有那麼早的。」

冬天的早上冷得不行，明明開車回去四五個小時都差不多了，哪裏需要這麼早，舅舅就是故意的。

「人早點來還有錯了，你早點起來不就是了。你舅舅來接你，你就該早早起來等著，人給你打電話你就下樓，哪來的那麼多事情。」

我媽自顧自的說著，「我今天要是沒看到你和你舅舅一起回來，你就不要進這個家，也不要認我這個媽了。」

「還有，你給你舅媽道個歉，什麼態度，真的是。」

「嘟......嘟......嘟......」

她快速的說完就掛了，留我一個人在床上無能狂怒。

快速的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給拿上東西下了樓，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舅舅的車在哪。

「喂，舅舅，你們車停哪兒呢？我下來了。」在寒風裏，我提著個箱子和禮物站在路邊四處張望。

「啊，是知蘊啊，你等著，我們馬上就過來了。你舅媽說餓了，去買點東西吃，十分鐘就來了哈。」舅舅張尚鵬說道。

「好的，舅舅。」和舅舅結束電話後我蹲在路邊刷視頻打發時間。

3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也過去了，眼瞅著三十分鐘也即將過去，我忍不住想給舅舅發消息，問他們到哪兒了。

剛編輯好的消息還沒有發出去，就聽到滴喇叭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是舅舅在車裏露出的臉。趕緊過去，「舅舅好。」

舅媽看到我張口說道，「喲，大小姐這是起來了，還怪有禮貌知道打招呼呢。」

舅舅在旁邊聽到這話也沒有說些什麼，坐在後麵的表哥趕緊說，「知蘊，你快把東西放後備箱吧，趕緊上車。」

我也不好回舅媽什麼，害怕等下我媽的電話又打過來，讓人看笑話，隻得去開後備箱。

結果，打不開。

「舅舅，打不開啊。」以為舅舅聽見了等了幾秒再嘗試還是不行，無奈又走到前麵，「舅，你後備箱沒開。」

這時候舅舅才像聽到似的，「不好意思知蘊，你看舅人老了，記性也變差了，我馬上給你打開。」

我轉身的時候舅媽笑著拍了一下舅舅，「哈哈，你好壞啊。」坐在後麵的表哥也反應過來，笑了一下。

我假裝沒看見，放好東西上車。

「舅媽，對不起，剛剛是我態度不好。」我望著舅媽側過的頭說，「我媽已經教訓過我了，你不要和我計較。」

李鳳英眼睛裏的得意一閃而過，「哎呦，知蘊。舅媽知道你上班壓力大，脾氣不好，舅媽不會跟你計較的啦。」

「那你也不要跟舅媽計較讓你等了這麼久哈，舅媽就是覺得你住的這個小區修的蠻好，逛了逛。」

望著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我扯了下嘴角，「沒事的，舅媽。」

一路上舅舅一家其樂融融的聊著天，我也不想加入進去，索性閉著眼假寐，沒想到最後真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表哥張文謙搖醒，「知蘊，醒醒，知蘊。」

剛醒來的我還有點懵，以為是到了，開口就是，「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舅媽阻止我的話，「謝知蘊，這在服務區呢，你不餓嗎，去吃飯啊。」說完就帶著舅舅進了一家餐廳。

表哥等著我，「走吧，知蘊」，他怕我尷尬，補了一句，「吃完飯再開一會兒就到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走吧，表哥。」

4

進到餐廳時舅媽和舅舅已經點好了東西，一桌子的菜，我估摸著我們四個人應該是吃不完的。

「知蘊來了啊，吃吧。」舅媽見我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秉著不吃白不吃的信念我動了筷，但這服務區的東西屬實不是很好吃，隻能說果腹而已。

一頓飯吃得有點沉默，我想著早點吃完早點出去，到時候等舅舅他們結完賬再把錢給他們。

但是沒有想到，舅媽和舅舅在桌上吵了起來，連吵架原因我都摸不清頭腦。

他們倆吵起來的快，舅媽出去的速度也快，隨後就是舅舅出去追，到了最後表哥也朝我抱歉的笑笑跟了出去，隻留下我一臉懵逼。

一桌子的菜，動了大半，店外麵是舅舅一家人的身影，望著他們仨，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默默吃下最後一口飯，走到前台，「你好，結賬。」

「好的，您這邊一共消費864元，我掃您。」看著服務員笑眯眯的，隻覺得心痛。

走出去的時候，看著舅媽挽著舅舅笑得甜蜜，「知蘊，你是不知道啊，你舅舅慣會哄人。」

「哪有，也得是你給我台階下啊。」舅舅和舅母兩個人相視一笑。

我站在他倆對麵，麵無表情。

心裏卻是不斷腹誹著，為了讓我付錢，連吵架都能想得出來。

雷聲大，雨點小，演技稀爛。

後麵的路程我索性直接閉眼，一副別和我說話的態度，直到要到家我才睜開眼。

「舅，我給你轉了五百，就當路費了哈，另外後備箱的禮物你到時候記得拿哦。」眼看著拐個彎就要到了，我趕緊開口，生怕舅媽等下會說出什麼話來。

舅媽看了我一眼，剛要說話舅舅就已經停車了，然後我看見了外麵站著的我媽。

「尚鵬啊，辛苦你帶知蘊回來啦。」我媽彎著腰和舅舅說話，語氣卑微，活像舅舅做了什麼救她命的事情一樣。

「姐，順手的事情，自己侄女兒還是要搭把手的嘛。」舅舅也在推搡著話，倆人你來我往的，直到我把行李都從後備箱拿了出來。

「好了媽，我們先回家吧，拜年的時候再聊。」我阻止倆人繼續你來我往的話，催促著她離開。

我媽帶著譴責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說罷又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來，「尚鵬，你拿著，接我們知蘊你肯定也沒少花錢，又是油錢又是高速費還有飯錢的，這點心意你拿著。」

我看著我媽的地址，不敢相信。

明明吃飯的錢是我拿的，而且我也給舅舅轉錢了，為什麼她還要給。

我想把我媽拉回來，但舅媽顯然動作更快一步，接過紅包對我媽說，「那就謝謝了哈，姐，知蘊這孩子確實讓我們等了好久。那我們就先走了，回頭再聊。」

我媽死死的拉著我的手，警告我不準開口，然後招手目送著舅舅一家的離開。

5

「媽！你幹什麼啊，我都給了舅舅錢，還買了禮物，你怎麼又要給啊！」我甩開她的手，對著她喊道。

「我給人家的心意咋了，也就六百塊錢，至於嗎？如果不是你舅，你還不能回來呢！你舅那麼照顧你，你吼什麼吼。」

「照顧什麼照顧我，大早上的讓我在寒風裏等半個小時，演戲讓我付賬，這哪裏是照顧我的樣子！」我再也忍不住對我媽發泄出來。

「我都說了搶不到票就不回來，實在不行我就找個順風車，不要舅舅來接，你非要。」

我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那是你舅，給他錢怎麼了，都是一家人！」

我看著我媽，一股無力感湧了上來，「媽，這種人情債很難還清的，我寧願自己多花錢。」

我媽滿不在乎的嘟囔，「哪需要你還你舅的人情，都是一家人，尚鵬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以前刷視頻的時候看著網絡上的坐車段子時隻覺得好笑，認為肯定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真碰到時隻覺無法交流。

不理會我嘀咕，我拉著行李就往家裏走，一路上不斷勸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那是你媽不要生氣。」

回到家，我爸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就等我回來。看到小老頭的時候，忍不住委屈了起來。

「咋了，小蘊？」我爸連忙把我拉到沙發坐著，「你媽呢？」不知他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你舅給你氣受了？還是你媽說你了？」

聽著我爸的問題，我再也不忍不住給他說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

我爸聽後氣壞了，又恰好我媽開門進來，「老謝啊，你是不知道今天知蘊有多不懂事。」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我爸一聲厲喝，「張尚梅，你不幫著知蘊也就算了，還要指責她，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我媽一聽臉色就是一變，徑直坐在沙發上，「謝知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都給你爸亂嚼什麼舌根？」

她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看我的眼神像看著仇人似的，活像我完全不是她的女兒。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冷冷看著她，已經對這個媽無話可說了。

我爸在旁邊看著她，「知蘊有說錯什麼嗎？你要腰纏萬貫還是大戶人家，你弟一家本來就是個吸血鬼！」

我媽聽到我爸說張尚鵬的不好，撲了上去，一邊拳打腳踢，一邊罵罵咧咧，「謝淮，你們謝家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嗎？！那是我弟弟，我對他好怎麼了！你別忘了！是我們求他把知蘊帶回來的，沒有我弟，還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我一聽，頓時氣得發抖，「媽！我說了我不要舅舅接，是你沒有聽我的。」望著她閃躲的眼神，我明白她依然覺得是我的問題，我不懂感恩。

「好好好，你們兩個合夥來欺負我，可憐我為你們謝家付出了那麼多，都是看不到好的，你們隻顧自己！那我照顧弟弟有什麼錯！」

我媽手指著我和我爸，帶著不滿，控訴著我爸對我的偏袒和我對她的反抗。

「嘭。」我媽關上了房間的門，留我和我爸在客廳麵麵相覷。

沉默片刻我爸歎了口氣，「知蘊，別和你媽計較。」

我心裏明白，這麼多年，爸一直知道媽補貼舅舅的事情。

但又念及多年夫妻之間的情分，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知道了。」

沒過多久，我媽打開房間走了出來，看到我也是冷哼一聲。

我爸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去和我媽講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