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剛清醒時,就聽到裴程安帶著顫抖的哭腔詢問醫生。
“怎麼就是癌症晚期了!”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年輕護士氣血方剛,似乎被他問的不耐煩,又或是看透了他的虛情假意。
“病人得這病不是一兩天了,你作為她丈夫都不知道?”
“每次來檢查都是自己一個人, 那個時候你在幹嘛!”
他當然是在忙著陪其他女人。
醫生急忙製止護士,之後又交代了裴程安許多注意事項。
說到最後,隱忍許久的裴程安突然就惱了,身體抑製不住在發抖。
“什麼叫保持心情愉悅過好剩下的日子!”
“你們醫院到底會不會治!”
之後幾天裴程安戲也不拍了,花了很多錢請來了許多專家會診。
可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被告知後,他從一開始的崩潰,到最後臉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仿佛死了一般安靜。
夜深無人的時候,他就躲在醫院樓梯間偷偷的哭。
但他依舊不死心。
他哄著我,想帶我去國外治療,但我完全不配合。
我當然想要活下去,但不是待在他身邊繼續耗下去。
我剩下的時間也很珍貴。
裴程安怎麼勸都勸不通,那天晚上坐在我床邊沉默很久,低著頭的他忽然哭出了聲。
“我有很多的錢,你不是要錢嗎?我全部給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見我沉默沒接話,裴程安抬頭看我。
他似乎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布滿血絲的眼眸中閃爍著無措。
“需要錢的時候你想盡一切辦法羞辱我,現在如你所願,以後我都不需要了。”
“你的錢,和你的人,我都不需要了。”
裴程安抵著床沿的手開始顫抖:“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信......”
“我不會再惹你生氣,我會乖乖聽你的話,我會一直陪著你。”
最後,他開始一遍遍懺悔,說是他不好,不該明明娶到了我卻不珍惜。
明亮的燈光映著他的無助和絕望。
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哭這麼慘,還是我提分手那次。
那時的他絕對的信任我,願意將所有情緒都真實的反饋給我。
不在乎好不好看,或者會不會顯得卑微可憐。
他抱著我一遍遍道歉,說自己沒本事,讓我跟著他吃苦。
可是他會努力的,求我給他一點時間。
那時,我會心痛地回抱著他,用來克製心臟深處的疼痛。
仿佛隻要緊緊抱著他,就沒有什麼可以將我們徹底分開。
可這次,我很平靜地望著他:“你早幹嘛去了?”
“如果在我第一次說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你能相信我,那我就原諒你。”
但那是不可能的。
時光不會回轉,傷口也不會被撫平。
遺憾也永遠隻能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