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疆守城33天後我終究堅持不住,被敵軍將領實行牽羊禮,侮辱了三天三夜。
被救回時,我下體潰爛,渾身沒有一張好皮。
父親因為自己帶領援軍來遲,愧疚落淚。
哥哥求了神醫七天七夜,求來他出山為我醫治。
意識不清間,哥哥在我床頭道:
“父親,我們將情報泄露給敵軍以致戰敗這件事情,是不是太過分了?”
“就算是為了讓青嵐能夠如願嫁給太子,所以要毀了玥兒的軍功,也還有別的辦法啊。”
父親撫了撫我的頭發,柔聲道:
“玥兒靠著立下無數軍功欺壓青嵐,為了讓她懂事,給青嵐讓出一條路來,我隻能這麼做。”
“再說,我隻承認玥兒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已經足夠彌補她了......”
我的指甲摳進肉裏。
後腦一陣嗡鳴。
原來我一直愛戴敬重的父親和哥哥,都是假的......
......
“二姑娘經脈幾乎盡斷,侯爺,可要即刻施針續骨?”
父親將茶盞重重頓在案幾上:
“待天光再看。”
大夫急得撩袍跪地:
“二姑娘腿骨盡碎,若錯過續骨膏的藥效時辰,莫說騎馬打仗,便是尋常行走都會一瘸一拐。”
哥哥攥碎手中玉扳指,猩紅著眼眶道:
“玥兒自幼弓馬嫻熟,父親當真忍心讓她餘生做個廢人?”
“我要的便是她變成廢人!”
父親突然暴起掀翻案幾,青銅香爐滾落在我榻前。
“青嵐既已得太子青睞,不能再橫生任何枝節。”
“這死丫頭要是再立戰功,咱們侯府的臉往哪擱?”
“待她成了廢人,青嵐的太子妃之位也自然穩了。”
“先給二姑娘敷金瘡藥!”
父親突然提高聲量喝令道。
我蜷縮在錦被間咬破嘴唇,喉間溢出幼獸般的嗚咽。
曾將我捧作明珠的父親,此刻卻讓我如墜冰窟。
母親病逝後那三年,父親突然贈我西域寶馬、玄鐵輕甲,如今想來卻渾身發冷。
他何曾有過半分愧疚?
不過是要養出個驕縱的草包,好給養在外宅的庶女騰位置!
而自幼為我摘星攬月的哥哥,此刻心心念念的竟也是那外室女青嵐。
兩個與我血脈相連的男人,為個娼妓生的賤種,生生折了我的脊梁。
喉頭腥甜翻湧,嗆出帶血的咳嗽。
父親猛地掀簾而入,用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淚水:
“玥兒可是入夢魘了?爹爹在這兒守著。”
他輕拍我後背的力道,與十歲那年哄我喝藥時別無二致。
十多年來,侯府下人都說他待嫡女如珠如寶。
哥哥也在外間急得直跺腳:
“取庫房裏那株千年雪蓮來!我妹妹受不得半分疼!”
這般情真意切的作態。
此刻於我而言卻是剜心剔骨。
胸口驟然絞痛,眼前漫開猩紅血霧。
大夫提著藥箱掀簾進來,銀剪劃開染血的戰袍。
父親突然按住大夫的手腕:
“玥兒這傷看著凶險,還是等明日禦醫到了再行接骨?”
他握著我的手輕拍:
“爹爹向你立誓,一定讓你重披戰甲!”
血淚浸透錦帕,我顫聲問:
“爹爹,女兒當真還能上陣殺敵?”
父親指尖一抖,啞著嗓子道:
“爹爹何曾食言過?”
斷肢痛得發麻,我攥緊流蘇帳幔:
“女兒聽爹爹安排。”
父親剛要展顏,大夫突然剪開染血的褲管。
“這!”
他踉蹌著撞翻藥箱。
隻見染血的銀剪下,皮肉翻卷,白骨森森。
帳外風雪聲中,我好像又聽見敵軍獰笑:
“這女羅刹叫得越慘,老子酒喝得越痛快!”
哥哥背身立在屏風後,將腰間玉佩攥出裂痕。
大夫顫抖著收起染血的紗布:
“這是何等的豺狼!二姑娘且忍忍,這金瘡藥沾肉有如蟻噬......”
我望著帳頂飄動的經幡:
“無妨......”
比起斷腿,我的心早已被挖空掏盡般的生疼。
藥杵聲中,父兄的低語穿透帳幔。
哥哥的佩劍撞得叮當響:
“小妹都廢了,還要讓說書人編排她行牽羊禮的話本子?”
父親摩挲著虎符冷笑道:
“東宮選妃在即,豈能容此等殘花敗柳入主中宮?”
血淚在枕上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