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正巧和剛下樓的蕭時桉對上了眼。
他神情難掩頹靡,看到她愣了一下,“去哪了?”
江雲窈淡淡收回視線,“沒去哪。”
語氣輕飄飄的,好像連敷衍他都沒力氣。
蕭時桉本就疼痛難耐的太陽穴再次突突跳了起來。
他不耐地揉了揉額角,“給我煮個醒酒湯。”
“讓劉姨煮。”
江雲窈毫不猶豫地拒絕讓蕭時桉動作微頓。
他臉色陰沉,聲音染上怒火:
“怎麼,現在使喚不動你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
他的怒火來得突然而無理。
蕭時桉向來如此,麵子大過天。她隻不過一個依附於他蕭家的小跟班,又怎麼能有資格拒絕他呢?
江雲窈自嘲地笑了笑,輕飄飄地舉起右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受傷了,沒辦法煮。”
蕭時桉瞳孔瑟縮了下,似乎想起了昨天發生了什麼。
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半晌,還是冷聲道:“真嬌氣。”
江雲窈沒說什麼,徑自回到房間,還沒關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研究院師姐的聲音響起。
“雲窈,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她關切地說:
“如果做了手術那就是永遠都無法改變了,也無法再做第二次了。”
“你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真的舍得嗎?”
江雲窈靠在窗邊,細雨被風裹挾鋪灑在臉上,打濕了她卷翹的睫毛。
冰冷的觸感卻不及心冷的萬分之一。
“我已經決定好了,不會改變。”
“決定什麼?”
蕭時桉不知何時來到房門口,眉頭緊蹙地質問著。
江雲窈和師姐告別後掛斷電話,輕聲道:
“沒什麼。師姐要約我一起做一個課題研究罷了。”
蕭時桉臉色緩和了些,卻還是冷哼道:
“就你這智商,能做出什麼成績?”
“你還不如就好好跟在我身邊。”
他英俊眉眼上滿是肆意和張揚,是曾經江雲窈最為喜歡的鮮活模樣。
如今看來,卻隻有看不起和鄙夷。
江雲窈沉默了。
呼嘯的風撞擊玻璃發出響聲。
良久,她說:
“或許在你眼裏,我一文不值。”
“但是在我師姐眼裏,我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蕭時桉愣了一瞬,笑容僵在臉上,幾乎仿佛自己聽錯了,
“你吃炸藥了?”
江雲窈語氣平淡,“我隻是實話實說。”
蕭時桉見她這個態度,臉色鐵青。
他抄起藥膏就狠狠砸在她身上。
包裝盒的棱角蹭著她臉擦過,瞬間擦出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汩汩流下。
“我真是閑得慌要管你!”
蕭時桉怒不可遏地轉身離開,房門被他砸得巨響。
好像把她的心臟也震得稀碎。
江雲窈蹲下,鮮血滴落在藥盒上,貼著的便利貼字跡被暈染開來。
那是蕭時桉的筆跡。
【抱歉窈窈,快點好起來。】
江雲窈動作微頓,悲傷和委屈好像呼嘯而來的海浪將她吞噬席卷。
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她後知後覺,自己不知何時落了淚。
這些年,蕭時桉就是這樣。
一邊傷害她,一邊又對給予她一些好。
讓她的心不上不下。
堅持難過,放棄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