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言祁結婚三年,受盡冷眼。
他殘忍將我的眼睛挖下送給他有眼疾的小青梅江芊芊。
“在我眼裏誰都比不上她!你的眼睛能給芊芊用是你的榮幸!”
我傷心欲絕離開顧家,奈何積鬱成疾,最終病逝。
我死後的第三年,江芊芊查出心臟病,顧言祁二話不說要用我的心臟救她。
“你們把林詩阮那個賤人藏哪去了?要是救不了芊芊你們都別想活!”
顧言祁惱羞成怒之際,我和他的女兒衝出來,聲嘶力竭地喊著。
“媽媽她已經死了!”
顧言祁不相信,要開棺驗屍,卻發現我根本沒有心臟!
而我的心臟此刻正在他的身體裏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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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生日快樂。”
這是我和顧言祁結婚三年以來,他第一次為我慶生。
看著眼前的玫瑰和蛋糕,我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一時間忘了要說什麼。
“謝謝你。”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僵硬地接下顧言祁手中的蛋糕,緊接著他摟住我的肩膀,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還給你買了很多禮物,都在往別墅運的路上。”
說到這兒,我才十分驚喜地瞪大眼睛,試探性地去保住顧言祁,見他沒有反抗,我才加重手上的力度,緊緊抱著他。
“我以為你不會對我好了。”
我委屈地抽泣了兩聲,這份驚喜令我感動得落下淚,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和顧言祁這般親密。
顧言祁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我患有重病,醫藥費緊張,我媽四處借錢打工,恰好在顧家當保姆,顧言祁看我可憐隨手撇下五百萬救了我這條命。
所以,在家庭逼他聯姻的時候,他那我當擋箭牌,和我結婚,我便愛她,敬她,用盡一切對他好,但他不愛我,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我。
婚後,我們很少在一起,他心中有所愛,他的青梅江芊芊,於是他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我身上,讓我遭人冷眼,被言語侮辱,被嘲笑,被欺負,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袖手旁觀,冷血無情。
當我看到顧言祁今晚的舉動時,我震驚地不知所措,別說過生日了,我一直以為他連我生日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怎麼會呢?”顧言祁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你是我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他輕柔地揉著我的頭發,眼中的情意快要溢出來了。
“言祁,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看他這樣,我心動容,本不想告訴他我已經懷孕的事情,怕他會厭棄這個孩子,但現在他既然原願意愛我,那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我也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顧言祁拉過我的手,麵露難色。
“什麼事情?你先說吧,我的事情不要緊的。”
我看他如此為難,反握住他的手,擔憂又心疼地看著他。
“我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隻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顧言祁急切地看著我,緊緊握住我的手,生怕我跑走一般。
“什麼事啊?”
“把你的眼睛換給江芊芊。”
我心裏咯噔一聲,瞳孔急劇收縮,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將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我的眼睛。”
我聲音顫抖,害怕地情緒藏不住。
“芊芊她出了車禍,失明了。”
我腦子嗡得一聲徹底空白了,淚水不受控製地往上湧,我知道顧言祁愛江芊芊,可我沒想到他卻為了她來要我的眼睛!
“那我怎麼辦?以後都待在黑暗裏嗎?”我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出口。
“你知道的,我不舍得芊芊受傷,沒關係我可以安排人當你的眼睛。”
顧言祁緊急補救,眼裏有了請求的神色,刺得我心裏痛苦極了。
“不行。”
我咬緊嘴唇,擠出兩個字。這是我婚後第一次反駁他,不順著他。
顧言祁嘴角抽動,臉一下沉了下來。
“林詩阮,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我悲痛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把眼睛給她,這是我的東西!”
“別胡鬧了!她看不見會很害怕的,你能不能別隻考慮自己!”
顧言祁不裝了,又變回冷漠地樣子。
“那你有沒有考慮我?”
此話一出,我就後悔了,我根本沒資格說這種話。
“你?你隻是我的一顆棋子,一個擋箭牌,我給你顧夫人的身份已經是可憐你了,你應該學會感恩。”
顧言祁說得雲淡風輕的,在他眼裏透露就是我的救世主,我必須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正是因為這個身份!我被整整冷嘲熱諷了三年!名不副實的顧夫人我寧可不要!”
我扯著嗓子控訴著,心裏委屈,痛苦,害怕地情緒擰在一起,逼得我快要瘋了。
“林詩阮!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你立刻簽字,同意把眼睛換給芊芊,否則,別怪我對你下手。”
顧言祁咬著後槽牙,威脅道。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給我過生日。”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還想滿心歡喜地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看來你根本不在乎。”
我自嘲地哈哈大笑,睜開眼狠狠地瞪著他:“我不會簽字,她的眼睛瞎了憑什麼讓我負責!你去挖傷害她的人的眼睛啊!”
“因為她想要你的!你的眼睛漂亮,要不是為了救芊芊,我根本都不想看見你這張臉!”
顧言祁嫌惡地說道,我竟然在他臉上看到了憎恨。
他有什麼資格恨我,為了扮演好顧夫人,不給他丟人,我已經付出的夠多了。
“那你別來跟我說啊!”我伸手打翻蛋糕,連帶著那束花,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你不是愛我嗎?難道你的愛這麼淺顯嗎!”
顧言祁見我態度堅決,話鋒一轉,開始道德綁架我。
“我是愛你,可我不能放任你傷害我!”
“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想要什麼你就得給什麼!”
顧言祁幾乎是怒吼一聲,麵部猙獰,五官皺在一起。
我怔愣了,自嘲地笑出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他說的對,要不是他我幾年前就死了,托他的福我才活到今天,我這條命本就該是他的。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為什麼還要說跟我商量?你大可不必擺出那副令你作嘔的愛我的姿態。”
我握緊拳頭不理解地看著他。
“當然要讓你心甘情願了,我可不想有負罪感。”顧言祁不屑地冷哼
也是,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允許自己人生有汙點的,而我就是他最大的汙點。
“顧言祁,我恨你。”
我傷心欲絕,顫顫巍巍說出這句話,這個時候了,我卻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無論你怎麼想,這雙眼睛你必須給芊芊,明天手術,你要是不來我有的是手段綁你來。”
顧言祁不耐煩地皺眉,拍了拍自己的話袖子,居高臨下地衝我警告著。
我譏笑出聲,拖著疲憊的身體站起來,踉蹌地走回房間。
我一夜沒睡,細想著我這三年的點點滴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欠他的情早在那些謾罵和嘲笑中還清了。
第二天一早,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將我從房間裏拉走,我像一隻毫無生氣的魚,等著被人宰割。
“能讓芊芊恢複那雙漂亮的眼睛,是你的榮幸,你放心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進手術室前,顧言祁站在床尾,冷漠無情地看著我。
“不用了,你說得對,這條命本就是你給的。”
我雙眼無神,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知道就好,別想耍什麼花招,否則你和你母親都別想好過。”
顧言祁皺著眉頭,眼神裏滿是厭惡。
麵對他的警告,我也隻是眨了下眼:“我不要補償,我要離婚。”
顧言祁愣了幾秒,又驚又怒:“你別給我嘴硬!別拿離婚威脅我。”
我沒有說話,直到進入手術室之前,我緩緩勾起嘴角,我想我該自由了。
2.
我的眼睛成功換給了江芊芊,病房外我聽見顧言祁激動的聲音。
“芊芊太好了!你終於能看見我了,這雙眼睛真漂亮。”
江芊芊害羞地嬌嗔一聲:“那你說,我跟那個女人的眼睛誰的好看。”
顧言祁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道:“林詩阮算什麼東西,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我蒙著紗布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刻骨銘心的痛,我笑得可怖,心在滴血,這一刻我終於真切地體會到他的愛,隻不過不是對我。
以前我總想,我已經嫁給顧言祁,我們來日方長,他會愛上我的。
我現在才發覺自己錯的如此徹底。
第三天,醫生說我恢複的不錯,不日就能出院。
醫生走後,我平靜地起身下床,摸索了一件外套穿上後,步履蹣跚地扶著牆走出去。
期間整個醫院都在關心顧少夜的心頭愛恢複了光明,無一人心係我的情況。
我走出醫院,聽著身旁的人說今天太陽好大,抬眸看著無盡的黑暗,我渾身一僵,低頭苦笑。
我回到了老家,母親見我什麼都沒說,隻顧著流淚,我安慰她我沒事,她緊緊握著我的手,哭得渾身發顫。
“都怪我,我不該答應用錢治你的病。”
“沒事,就當是我報答他了。”
我沒熬過那個冬天,積鬱成疾,整日鬱鬱寡歡的人是沒有求生之意的,再加上身體落下了病根,醫生也救不了我,我的身體愈來愈差,直到徹底閉眼。
死前,我最後一眼看到了顧言祁,果然,這條命是他給的,就連死前見到的最後一眼也都應該是他。
死後,我的靈魂卻沒有消散,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看著她如何一個人將我留下的年幼的孩子養大,我那時感覺自己自私,為了一個不值顧的男人讓一家跟著我受罪。
我媽給孩子起名叫安寧,孩子三歲那年,我想我該離開了。
可就在我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走的那天,顧言祁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還是那樣冷若冰霜,帶著嬌柔地江芊芊,來到了我家門口。
“江芊芊在哪?叫她出來。”
他看不見我,隻是在房間裏打轉。
“這房子這麼小,這麼老舊,一股子臭味,惡心死了。”
江芊芊嫌惡地捂住鼻子,靠在顧言祁懷裏。
“要不是她能就你的病,我才懶得來找她。”
顧言祁撫摸著懷裏可人兒的臉,哄著她。
救病?江芊芊不是已經恢複光明了嗎?
“你們是誰!”
話語間,安寧小跑出來,警惕地盯著他們二人。
“小朋友,你知道林詩阮在哪嗎?”
顧言祁眉頭一皺,俯下身問道。
“你找她幹什麼!”
安寧往後退了兩步,不善地瞪著他們。
“我們找她有緊急的事情,這個姐姐生病了,需要她。”
顧言祁不知為何自己這麼有耐心,明明他最討厭小孩兒了。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離開我的家。”
安寧轉身從桌子上拿了一根衣架子,橫在兩人麵前。
“這是你家?”顧言祁一愣:“那林詩阮呢?她是你什麼人?”
安寧閉緊嘴巴,不願開口。
“阿言,我好難受,別跟這個小東西廢話了,我們快吧林詩阮找出來吧。”
江芊芊故意腰身一軟,捂著心口喘著氣往顧言祁懷裏鑽。
“放心吧,等我找到她,定讓她將心臟給你!”
我大吃一驚,搶走我的眼睛之後,還要來奪我的心臟嗎!
你們還真是死前死後都不放過我。
我親眼看見顧言祁如此狠心的一幕,即使變成靈魂,我也能感受到我渾身癱軟,涼意貫徹全身。
“你們出去!我決不允許你們傷害媽媽!”
安寧清脆的聲音大吼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顧言祁立刻捕捉到了媽媽二字,他連忙蹲下身,神情嚴肅地看著安寧。
“你剛剛說林詩阮是誰?”
安寧被他的雙手攥得吃痛,哭喊著掙脫:“是我媽媽!你放開我。”
顧言祁瞳孔一震,神情恍惚,嘴裏一直呢喃著:“不可能啊,她為什麼沒有告訴我,這孩子哪來的?”
江芊芊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將失神的顧言祁拉起來。
不屑地盯著安寧:“沒想到林詩阮這個賤人,不告而別後還有了私生子,我看她就是沒臉見你才走的。”
“不許你這麼罵我媽媽!你這個壞女人!”
安寧咬著牙推了一把江芊芊,幽怨地掀起眼皮瞪著她。
“林詩阮那個賤東西養出的女兒果然沒教養,既然你說她是你媽媽,那你告訴我她在哪!”
“我憑什麼告訴你!你這個醜八怪!”
“你這個野種,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江芊芊惱羞成怒,揚起手就要扇安寧。
我大喊一聲不要,卻發現他們根本看不見我,又怎麼能聽得見。
安寧的臉上起了巴掌印,看得我有種揪心的痛,恨不得穿破著隔層抱住她。
“阿言,我看這個野種嘴這麼硬,肯定是問不出來了,既然是林詩阮的孩子,我們當然可以利用她逼林詩阮出來。”
江芊芊眼裏滿是惡毒,哪還有當初嬌美的樣子。
顧言祁猶豫了一瞬,我拚命在他麵前搖頭,即使是徒勞。
“說得對,跟野男人生得孩子,我有什麼好心疼的。”
顧言祁眸光一冷,直接抓起安寧。
“林詩阮,你的女兒在我手上,要是你還不出來,就別怪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不要!”
我想去牆,透明的身體不停地穿過他的身體。
耳邊全都是安寧害怕地哭聲,我哭的淚水都變紅了,嗓子也喊啞了。
“你別以為我們不敢!別以為躲著我,我就找不到你,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給的,你休想逃脫我的控製!”
說罷,顧言祁就將安寧狠狠摔在地上,安寧哭得撕心裂肺,頭上也開始滲血。
江芊芊露出滿意地神色,不緊不慢地提了幾腳虛弱的安寧。
“真是不禁打,要是你媽媽不願意出來,那就挖你的心臟吧。”
我幾乎是用盡渾身力氣阻攔:“江芊芊,我要殺了你!”
透明的身體在他們的麵前來回穿梭,無力地看著這殘忍的場景。
“你們找不到我媽媽了,我媽媽她已經死了!”
安寧撐起身體,衝著顧言祁痛苦地吼道。
顧言祁眉頭緊蹙,一個箭步衝過來,揪起安寧的衣服。
“你說什麼?”
“小小年紀就學會撒謊,果然是林詩阮教出來的孩子。”
江芊芊輕蔑地哼笑一聲:“我勸你快點說出你媽的下落,救我的命是她的福氣,別不識好歹了!”
“她已經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