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苒寫好辭職報告的時候,抬頭望向了窗外,巨幅的電子屏上顧承言和秦箏的婚訊已經循環播放了七天。
所有人都說顧承言愛慘了秦箏,卻沒人知道薑苒整整陪了顧承言七年。
從十八到二十五,她人生最好的時光都給了這個男人。
可他轉頭要娶別人,她也該退場了。
在他結婚那天,他顧承言的世界再也不會有她薑苒這個人了。
薑苒收回視線,將辭職信折好,裝進一個白色的信封,辦公室的門也從外麵推開。
顧承言走了進來,黑色的襯衣,領口半敞,同色的長褲包裹著兩條大長腿,走過來的時候步履帶風,矜貴的氣場十分迫人。
薑苒還記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穿著黑色的襯衣,坐在酒吧的角落裏喝酒,落魄的如個喪家犬。
那時他家破產了,喝酒的錢都是他用表抵押的。
薑苒贖回了那塊表,也順走了他。
可蛟龍哪怕入泥,還會一飛衝天,後來他又重振旗鼓,成了如今的帝都貴子。
“我給你發消息怎麼不回?”他清貴的目光落在薑苒手裏的信封上。
薑苒捏著信封衝窗外一指,“在看你和秦小姐的結婚宣傳片。”
顧承言眸色微沉,“宣傳片不是你定的稿,還有什麼可看的?”
是啊,他結婚的宣傳片是她定的稿,上麵他和秦箏的每一張照片,每一個甜美瞬間,甚至每一句愛的箴言都是她親自挑選,親手寫上去的。
當時他讓她做這件事的時候說的原話是,“薑苒,這件事你親自去做,別人做的秦箏不放心。”
他跟秦箏是三個月前開始的,可是他們的情要追溯到他們上學的時候。
隻是可惜,七年前秦箏出國,顧家破產,他們這對佳人就分開了。
三個月前秦箏舉家回國,顧承言便與她重修舊好,還高調求婚。
薑苒跟了他七年,他身邊的人都覺得顧承言一定會娶她,連她也是這麼以為,甚至是三個月前,他讓她去選款喜歡的戒指時,她都是按自己的尺碼選的。
可是那個滿城煙花綻放的午夜,他對她說:“薑苒,戒指給我。”
他接過她千挑萬選的戒指,卻轉頭單膝跪地套在了秦箏的手上。
璀璨煙火中,薑苒聽到他對秦箏說,“我等了你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夜,無一是你,無一不是你。”
那一刹那,薑苒的心跟漫天的煙火一般,碎成了無數個再也無法拚接的碎片。
他嘴裏的兩千五百多個日夜都是秦箏,那這兩千五百多個日夜他工作時伴左右的是她,他喝醉叫的是她,睡覺摟著的是她,這又算是什麼?
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有問。
因為她跟秦箏的婚禮就是答案,她陪他七年又如何,不及他與秦箏年少一場怦然心動的初戀。
更何況這七年,他從未承諾過她什麼。
由始至終都是她自許的期待,如今落空,怪不得他。
薑苒收起紛亂的思緒,神色平靜的看著自己愛了七年的男人,“顧總有什麼安排嗎?”
“晚上陪我去趟秦家,禮物該準備什麼你清楚,”顧承言公式化的交待。
“好!”薑苒是他的助理,有求應必。
顧承言深遂的眸子掃過她的臉,總感覺哪兒不對,“薑苒你......”
他說出三個字便又收住了,因為他也無法形容出那種感覺。
“你最近不怎麼笑了,”最終顧承言說了這麼一句。
難得一心撲在秦箏身上的他,還會發現她不笑了。
薑苒立即嘴角上揚出一個標準的職業笑弧,“以後我會注意的顧總。”
“薑苒,”顧承言輕叫了他一聲,“你總裁特助的這個位置不會因為任何事改變,等到明年我會提申你做副總。”
從一個小秘書至總裁特助,再到副總,這是顧承言七年裏給她的身份升級,可他不知道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職權。
她想要的隻是做他的顧太太。
可這隻能是她的一場水花鏡月的美好幻想了。
“好,”薑苒臉帶微笑,接受了他的承諾。
這七年來,他給的她全盤接受,他不給的,她從不開口乞舍。
顧承言心底的不舒服莫明更重了,看著她的眸光冷了幾分,“前提是別出任何差錯,尤其是婚禮。”
“顧總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給您和秦小姐一場完美的婚禮,”薑苒承諾。
顧承言定定的看了她幾秒轉身,眼尾的光劃過她手裏的信封,他倏地停下,“你手裏拿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