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家公司資金流斷裂,父親迫於債務自殺。
我意外殘廢。
是顧沉舟替我守住了家業,並且許諾疼我一生;
我慶幸得遇良人。
直到我聽到他和司機的對話
“您真不打算告訴她車禍真相?當初要不是您讓人剪斷刹車線......”
“閉嘴!她不癱在床上,能老老實實跟我七年?”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我開始布局,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和顧沉舟結婚七年,但離婚送他進監獄去隻用了十天。
1
顧沉洲回國那天,我坐在宴會廳角落擦戒指。
鉑金戒圈被摩挲得發亮,內側刻著“念洲七年”。
“江小姐怎麼躲在這兒?”方薇的紅裙掃過我輪椅扶手,腕上鏈子叮當作響。
我猛地攥緊掌心。
她戴的鏈子,綴著和顧沉洲戒指同款的素圈。
宴會廳突然安靜,顧沉洲從旋轉門大步進來。
他左手無名指空蕩蕩的,西裝口袋露出一角藍絲絨盒子。
方薇晃了晃手腕:“沉洲說舊戒指過時了,非要送我條新鏈子。”
我死死掐著輪椅扶手,直到保安隊長老周蹲下來拍我手背:“您指甲劈了。”
血珠滲進戒圈凹痕裏,“念洲七年”變成暗紅色。
“我去幫您拿藥。”老周要走,我拽住他袖口:“顧總助理在露台抽煙。”
監控死角,最適合說見不得人的話。
輪椅碾過地毯像壓在棉花上,隔音門縫漏出顧沉洲的聲音。
“江念還在查七年前的事?”
“是,江小姐昨天去了城西墓園。”助理停頓半秒:“在江董墓前待了三小時。”
顧沉洲低笑一聲:“瘸著腿還挺能折騰。”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您真不打算告訴她車禍真相?當初要不是您讓人剪斷刹車線......”
“閉嘴!”顧沉洲掐了煙:“她不癱在床上,能老老實實跟我七年?”
輪椅撞上防火栓的瞬間,露台門被猛地拉開。
顧沉洲單手撐住我下滑的身子,掌心溫度燙得我發抖:“念念怎麼在這?”
“戒指呢?”我盯著他空蕩蕩的手指。
他從口袋掏出絲絨盒,嶄新的鑽戒在霓虹燈下泛冷光:“換這個好不好?”
我抓起戒指砸在他領帶上:“七年前訂婚的戒指呢?”
他歎氣,像哄耍脾氣的孩子:“舊戒指我收起來了。”
方薇的香水味從背後纏上來:“沉洲,跳開場舞了。”
我轉動輪椅要走,顧沉洲的手按在扶手上:“念念,你腿不方便,我讓老周送你回......”
“不用。”我掰開他手指:“別耽誤你和方小姐跳舞。”
回程時老周從後視鏡偷瞄我:“江小姐,顧總他......”
“周叔。”我摸著手腕舊疤:“七年前我爸跳樓那天,是你送他去的天台吧?”
刹車聲尖銳刺耳。
老周攥方向盤的手暴起青筋:“顧總說江董有東西落上麵......”
“我爸有恐高症。”我按下車窗,冷風灌進來吹散哽咽:“他最後拽著你袖子求救命的時候,你說什麼?”
後視鏡裏的眼睛躲閃著:“顧總說您看見遺書才能死心。”
我笑出聲,眼淚砸在戒圈上。
是啊,多完美的局——我爸“自殺”,我“意外”車禍,顧氏吞並江家建材公司。
手機在包裏震動,律師發來最新郵件:「江董辦公室電腦修複完成,已獲取被刪除的賬目備份。」
到家時顧沉洲等在玄關,手裏端著牛奶杯:“睡前喝這個助眠。”
我當著他麵倒進水池:“怕我睡不著發現你電腦裏的假賬?”
玻璃杯在瓷磚上炸開,他掐著我後頸逼我抬頭:“江念,你乖一點。”
我抓起碎片抵在喉間:“七年前剪刹車線的人是誰?”
他僵住,牛奶順著台麵滴在我裙擺上。
“陳師傅修車廠的老陳?”我盯著他收縮的瞳孔:“還是你助理親自去動的手?”
他忽然鬆手後退,像被燙到似的:“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買通財務做假賬,知道你在競標前泄露我爸的底價。”我擦掉頸側血珠:“但沒想到你真敢殺人。”
他扯開領帶冷笑:“江伯父是自己跳下去的。”
“被你逼的!”我抓起料理台上的陶瓷刀:“他打完最後一通電話就上天台了,那通電話是你接的!”
刀刃被他奪走時劃破虎口,血滴在我婚紗照上。照片裏他正給我戴戒指,眼神溫柔得要沁出水來。
“為什麼?”我揪住他染血的襯衫:“我家破產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掰開我手指輕笑:“建材行業暴利,但江伯父不肯讓我入股。”
我怔怔鬆開手。
七年前顧沉洲還是個建材代理商,現在已經是顧氏集團董事長。
“所以你給我爸設套?”我抓起咖啡壺往他身上砸:“讓我出車禍也是計劃好的?”
他側身躲開,瓷器在牆上迸裂:“話不能亂說,這是誹謗?”
我渾身發抖,想起複健時他握著我的腳踝說:“念念別怕,我養你一輩子。”
原來瘸了才方便他養。
“明天去把離婚協議簽了。”我把文件摔在桌上。
他直接將文件推到一邊:“江念,離開我,你連護工都請不起。”
我摩挲著母親遺囑複印件:“顧沉洲,你家保險箱第三層有份股權書吧?”
他猛地抬頭,像被踩了尾巴的狼。
“我媽的律所股份,怎麼在你那?”我歪頭欣賞他慘白的臉:“猜猜我把複印件寄給幾位董事了?”
他撲過來掐我脖子時,老周從門外衝進來按住他。
“周叔?”顧沉洲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瘋了?”
老周反剪他雙手:“江小姐給我看了醫院記錄,我兒子三年前車禍不是意外。”
我揉著淤青的脖頸輕笑:“驚喜嗎?你教我的,要捏住別人軟肋。”
“對了,我還報警了。舉報你當年非法並購”
警笛聲由遠及近,顧沉洲被按在地上嘶吼:“江念!沒有我你早死了!”
我轉動輪椅軋過他掉落的鑽戒:“顧沉洲,你的葬禮我一定送花圈。”
2
顧沉洲被帶走的第三天,方薇踩著細高跟闖進律所。
她指甲叩在我辦公桌上:“沉洲說要轉給你5%顧氏股份,換你簽股權轉讓書。”
我把母親的照片擺正:“方小姐改行當傳話筒了?”
“他現在取保候審,不方便見你。”她甩出文件:“簽完這個,過幾天你們的七周年宴會照常辦。”
我翻開協議書——用律所30%股權換顧氏5%股份,附帶條款寫著“自願放棄江家破產案追訴權”。
“他做夢。”我抓過鋼筆劃掉最後一條:“改成這個。”
方薇眯眼念出聲:“顧沉洲需要在我們結婚七周年宴會公開承認七年前財務造假?”她嗤笑:“你瘋了?這等於讓他自首。”
我把鋼筆轉了個圈:“你可以不簽。”
玻璃門被推開,顧沉洲的陰影籠住整張桌子。他左手纏著繃帶,右手按在協議書上:“念念,見你一麵真難。”
我按下錄音筆:“顧總現在涉嫌經濟犯罪,會麵需要律師陪同。”
他奪過錄音筆砸向牆麵:“非要跟我魚死網破?”
“是你要的太多了。”我抽出母親遺囑複印件:“律所51%股權在我手裏,剩下的早被老股東回購了。”
他瞳孔劇烈收縮:“你給我的轉讓書是假的?”
“真的呀。”我笑著點開手機郵件:“今早九點,所有股東同意將30%股權委托給我表弟代持。”
屏幕上是表弟穿著球衣比耶的照片,今年剛滿十九歲。
顧沉洲一拳捶在桌上:“江念!”
“現在隻有我能給你救命稻草。”我把修改後的協議推過去:“簽了這個,至少能少判五年。”
他扯鬆領帶冷笑:“我進去你也別想好過,別忘了車禍案......”
我打斷他:“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一點後手都沒有吧。”見他臉色驟變,我敲敲協議書:“要麼現在簽字,要麼明天全網看顧總怎麼指使人剪刹車線。”
鋼筆尖戳破紙頁,他簽完字摔門而去。方薇追到門口又折回來:“你以為贏了?”
我晃著協議書:“參加我們七周年紀念的時候記得穿紅裙子,血濺上去不明顯。”
當晚七點,我坐在酒店化妝間貼創可貼。昨天顧沉洲發瘋掐的淤痕遮不住,索性用紗布裹住脖子。
門被推開,顧沉洲扔來首飾盒:“戴上。”
天鵝絨上躺著我們訂婚時的碎鑽項鏈,我撿起來扔進冰桶:“臟了。”
他扳過我肩膀硬扣上珍珠鏈:“今晚有三十家媒體,你笑好看點。”
宴會廳燈光亮起的瞬間,我按住輪椅扶手:“顧沉洲,你最好別後悔。”
他俯身替我整理裙擺,恰似當年的柔情:“我最後悔的是沒早點讓你瘸。”
司儀在台上念開場白時,我在桌下給律師發消息:「文件準備好了?」
對方秒回:「PPT和財務流水已投屏,保安換成我們的人。」
聚光燈突然掃過來,顧沉洲攬著我肩膀上台。他掌心全是汗,聲音倒是穩:“感謝各位見證我和念念的新開始。”
大屏幕應聲亮起婚紗照,下一秒跳轉到Excel表格。
“這是七年前江氏建材的賬目備份。”我對著麥克風說,“顧總三分鐘前剛簽字同意公開。”
全場嘩然,顧沉洲掐著我後頸低吼:“你找死?”
我按下輪椅扶手的報警器,大屏幕開始播放錄音:
「江董的賬做幹淨點......對,挪用項目款那筆轉到我海外賬戶......」
顧沉洲撲向控製台,被衝上來的保安按倒。他掙紮著瞪我:“U盤早被我藏起來了,你找不到的!”
“你書房空調出風口挺適合藏東西。”我轉動輪椅靠近他:“多謝你昨天簽的協議書,第四頁備注欄寫著‘同意公開展示證據’。”
他目眥欲裂:“你陰我?!”
我彎腰撿起他掉落的訂婚戒指:“七年前你用這個套住我,現在該換了。”
我在台上舉起股權轉讓書:“從今天起,顧氏集團5%股份將用於償還江氏債務。”
閃光燈晃得人睜不開眼,我最後看了眼顧沉洲。他西裝亂了,嘴裏被塞著方薇的手帕,原來人模狗樣也是能撕碎的。
退場時老周等在地下停車場:“江董舊部都在工廠等您。”
我摘了珍珠鏈扔進垃圾桶:“告訴他們,明早八點收購顧氏第一批建材。”
手機在包裏震動,表弟發來哭臉表情:「姐,顧沉洲的人來砸律所!」
我戴上藍牙耳機:“讓他砸,記得拍清楚誰動的手。”
後視鏡裏,顧沉洲的助理正帶人衝進酒店。我按下車窗,夜風卷著碎鑽項鏈飛出去。
就像七年前那枚戒指,滾進下水道再也看不見。
3
剛出停車場,我找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廳準備看看賬目,表弟便打電話來哭訴時。
“姐!他們砸了律所保險櫃!”
我攪拌著黑咖啡:“監控拍到臉了嗎?”
“戴著頭盔,但有個瘸子出門時摔了一跤......”
瓷勺撞在杯壁上,我盯著桌角正在擦地的服務生。他拖把桶上的反光鏡裏,有人影晃過二樓包間。
“把瘸子照片發我。”我掛斷電話,輪椅慢慢退到消防通道旁。
穿灰夾克的男人突然坐到我對麵,口罩拉到下巴:“江小姐,我是老江董的司機。”
我從桌下抽出防狼噴霧:“他司機三年前肝癌去世了。”
他掏出發黃的派工單:“出事前一個月,江董讓我送過這個。”
牛皮紙袋上是我爸的筆跡:「念念親啟」,郵戳日期是他跳樓前三天。
“顧沉洲的人盯了我七年。”他壓低聲音:“上個月他們找到我老家,我才知道您還活著。”
我捏著紙袋沒說話,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江小姐快走!”
玻璃窗外的麵包車上衝下四個混混,最前麵的瘸腿男人舉著鐵棍。
“從後門走!”灰夾克拽開消防門,我按響輪椅警報器。
尖嘯聲驚動整個咖啡廳,瘸腿男的鐵棍砸在我輪椅靠背上。
“砸一條腿給十萬!”他扯我頭發時,灰夾克掄起滅火器砸過去。
警笛聲逼近,混混們跳上車逃跑。我抹掉臉上的泡沫,看見灰夾克躺在血泊裏。
他指著掉落的紙袋:“江董留給您的......證據......”
急救車來的時候,我坐在警局做筆錄。紙袋裏是支老式錄音筆,電池槽貼著「保險櫃備用鑰匙在別墅書房」。
耳機塞進耳朵的瞬間,顧沉洲的聲音混著電流聲炸開。
「賬目改幹淨了?江老頭後天要去投標......」
「您放心,現金流已經做成被江董挪用了。」
我死死咬住虎口,直到聽見那句——
「那江小姐這邊?」
顧沉洲笑了一聲:「讓她殘了才能聽話,修車廠安排好了嗎?」
我喃喃自語“這些還不夠!”
轉頭對司機說道:“我要去趟西郊別墅。”
別墅密碼沒換,是我生日。顧沉洲坐在客廳地毯上拚樂高,像從前等我下班那樣仰頭笑:“念念回來啦?”
我舉起錄音筆:“保險櫃鑰匙給我。”
他表情凝固,樂高城堡被踢飛到牆角:“誰給你的?”
“你雇人砸律所,不就是在找這個?”我轉動輪椅衝向書房:“瘸子打手演技太差。”
他從背後抱住我,酒氣噴在耳後:“我們明明可以好好過......”
我掰開他手指:“你關了我三年,還不夠?”
密碼鎖保險櫃嵌在書架上,備用鑰匙插進去時,顧沉洲突然笑了:“你不敢看。”
櫃門彈開的瞬間,我抓起最上麵的病曆本。
「江念,22歲,車禍後左腿神經損傷......建議立即手術。」日期是七年前。
我攥著紙頁發抖:“當時醫生說我能治好的。”
他倚著書架點燃煙:“是啊,手術成功率達70%。”
“為什麼不讓我治!”我撕碎病曆砸他臉上。
煙頭按在樂高碎片上,他抬腳碾了碾:“你站起來跑了怎麼辦?”
我突然想起那些複健的夜晚,他總在深夜抱著我說:“念念乖,我們慢慢來。”
保險櫃底層有個U盤,插進電腦全是監控視頻——
我在院子裏曬太陽,他在柵欄外給方薇戴項鏈;我複健摔倒,他跟醫生說要“延長療程”;我打電話給朋友,他第二天就拆了座機。
“這叫保護?”我截取他掐斷電話線的片段。
他搶過鼠標刪除文件:“要不是我護著,你早被債主弄死了!”
他掐著我脖子按在書架上:“江念,你非要逼我?”
“你關了我1095天。”我摸到身後的鎮紙砸過去:“當我知道一切的時候,我隻想怎麼弄死你。”
他看著我笑:“你以為這點證據能送我進去?”
我沒有理他,轉身離開了這個住了7年的別墅。
表弟發來新消息:「姐,顧沉洲他媽在律所鬧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