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家門口,一隻鞋子便迎麵砸來。
陸念澤早已習慣,徑直跪下。
“過了今天,整個村子都會知道林如月和景辰的事兒,這個婚我退定了!”
陸父氣勢洶洶地拎著擀麵杖,邊打邊罵。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老林家給了二十畝水田的聘禮,你想退婚,先把錢拿出來!”
陸念澤突然輕笑一聲。
“爸,我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從小到大,我沒吃過一頓飽飯,沒花過你一分錢。”
“別人家都是弟弟穿哥哥的衣服,隻有咱家反了過來。”
“你真的是我爸嗎?”
擀麵杖劈頭蓋臉地砸下,陸父氣的咬牙切齒:
“白眼狼,老子養你這麼大,還學會記仇了!”
“今天就是說到天上去,這個婚也不能退!”
陸念澤疼的厲害,態度卻難得堅持。
“那就讓景辰娶好了!反正林如月那麼喜歡他,連兒子都願意生,何況隻是嫁過來......”
話沒說完,便被陸景辰一腳踹在肩上:
“大哥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為了不入贅,就這麼汙蔑如月姐的名聲!”
“如月姐,你都聽到了吧!”
陸念澤回頭,見林如月正站在大門口。
他剛才又氣又疼,竟把上輩子的事說了出來。
可他不後悔,也不會道歉,反正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陸景辰忙跑了過去。
“如月姐,你別氣,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人。”
林如月卻沒理他。
“念澤,景辰從前在家裏,也是這麼對你的嗎?”
陸念澤覺得她在明知故問。
陸家上下連條狗都過得比他好,這在整個村子都不是什麼秘密。
可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陸父堅持不退婚,他隻能先去郵局蹲守,別親子鑒定再出了岔子。
林如月看著他和自己擦肩而過,本能地伸手去拉,卻被一把推開。
不知為什麼,自從陸念澤中暑暈倒後,就好像變了個人,再也不是從前百依百順的樣子了。
陸景辰湊過來:“姐,為了那種人生氣不值得,進屋吧,我給你倒水喝。”
林如月抬眸,仿佛看一個陌生人般。
“你不是說念澤經常打罵你,害的你在家連飯都吃不飽嗎?”
陸景辰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他......”
林如月擺擺手,“算了,我先回去了。”
“景辰,我不喜歡撒謊的孩子。”
村子的郵局其實是個小驛站,在村頭占了一間小屋,郵遞員來的時候才開門。
陸念澤扒在窗口看了半天,見一封信也沒有。直到天黑,郵遞員也沒有出現。
反正不想回陸家,他幹脆躲到屋後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竟夢到了被陸父丟在山上的場景。
那是他才七八歲,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
“爸爸,我再也不偷弟弟的饅頭吃了,求求你別扔掉我。”
陸父頭也沒回,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山裏又黑又冷,還有狼叫,他怕的止了哭,絕望地坐在地上等死。
月亮升到正中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喊聲:
“念澤,是你嗎?”
他猛地站起身,見瘦弱的林如月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身後,是一群村裏的鄉親。
“可算找到了,再遲一會,夜狼就要出來尋食了!”
他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一刻,如月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漂亮。
一陣雞鳴,他突然醒了過來。
天光微亮,不遠處停著一輛綠色的自行車。
是郵遞員來了!
他連忙起身,卻見林如月正從小屋裏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