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節當天,五十五歲的我在當鐘點工給小三刷馬桶。
出門前,老公往我煮的白粥裏擠了點榨菜,祝我婦女節快樂。
三十歲的兒子嬉皮笑臉地端走我夾了一口的剩肉,
「媽,勞動的婦女最光榮,你快出門吧!」
當我準備像往日般應下時,眼前卻忽然出現一排彈幕:
【都要去給老公的小三刷馬桶了,還在這傻樂呢!】
我來到女雇主家,奮力刷著馬桶。
腦子裏還是剛剛看到的那行話。
是我的幻覺嗎?老許怎麼可能出軌?
家裏一直不太富裕,我倆的學曆又都不高,就靠著我當鐘點工,老許送快遞的工資過活。
養兒子已經花費了我們所有的金錢和精力,老許哪還有功夫養小三?還是這麼一個有錢又年輕的小三?人家住大平層,壓根也看不上他吧!
「喂,大媽,動作快點行不行?我老公兒子等下還要來給我過節呢!」女主人點起一根煙,嚷嚷著,粗魯的行為舉止與清純可人的外表渾然不符。
我不想得罪雇主,連連點頭應下。
可女主人卻半靠在門邊,依依不饒:「大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別出來幹活了,你的手是殘疾麼,這麼不利索?」
她嗤笑一聲,將煙頭甩進了我剛刷好的馬桶,摩挲了下自己的美甲:「又老又醜的殘疾人,難壞會被老公當成傭人使喚!」
我心裏一咯噔,眼前忽地又出現了幾行字:
【姐!人家都貼臉罵你了,還沒感覺呢!】
【對不起…有點厭蠢了。】
「我腳邊掉了點煙灰。你來擦一下。」女主人孫小姐用腳尖點了點地,滿臉傲氣。
在這行幹了太久,什麼奇葩都見過。
我忍氣吞聲走到她的身邊,拿著抹布默默蹲下。
三百八十八元的工資對我來說不是小數目,哪怕迫切想弄清眼前字幕的真假,我也要先拿到錢。
擦地的指尖傳來一陣劇痛,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原本有些畸形的手被碾在紅底高跟鞋之下,讓我記憶深處的噩夢再一次浮現出來。
二十五年前,兒子五歲,吵著鬧著要去吃漢堡。
我剛從雇主家打掃衛生回來,還沒換衣服,就被老公兒子催著出門。
我抱著兒子坐上副駕駛,他卻扭動著身子,大聲哭鬧起來:「媽媽臭死了!滾開!臟死了!」
五歲的小孩雖然年齡不大,但掙紮起來的力度也不小,我一時沒坐穩,情急之下隻好用右手撐住車門框。
老公明明一直看著兒子胡鬧,卻像是沒看見我撐住的手般,將車門狠狠一甩!
疼痛深入骨髓,我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向下流淌。
「劉理謙,你瘋了嗎!」我嘶吼著,推開仍在哭鬧的兒子,顫抖著左手打開了車門。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已經變形的紫紅手指,被壓碎的指甲下不斷淌出鮮血。
呼吸因疼痛而變得急促,我的嘴角抽動著,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你看不到我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