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我有一個三歲同母異父的弟弟,還有一個二歲同父異母的妹妹。
在我生日這天,父母終於離完婚。
「你已經判給你爸,以後沒事不要聯係我。」
「你媽現在的老公這麼有錢,還養不起你這張嘴嗎?別來煩我!」
又一次被推出門,無家可歸的我拿著破娃娃蜷縮在家門口,等待死神來接我。
......
再次睜開眼,我感覺到身上是久違的溫暖。抬起眼睛,戴著帽子的警察叔叔抱著我,罵著站在對麵的爸爸。
「你是怎麼做爸爸的?孩子蹲在門口這麼久,都沒有發現。要不是路人看見,孩子就要凍死在門口了。」
「我都讓她去找她媽了,誰知道她跟傻子一樣,聽不懂人話。」
「你這是什麼話?」抱著我的警察立即捂住我的耳朵,把我腦袋藏進他懷裏:「孩子還這麼小,你把她一個人關在門口,你還有理了?」
從警察叔叔懷裏抬起頭,看到門口媽媽走進來。
爸爸和媽媽一遇到就開始爭吵,話裏話外都是不想要我這個拖油瓶。各種難聽的話就算捂住耳朵,也一樣傳到我心裏。
從小我就知道,我是不被爸爸媽媽喜歡的小孩。
「當初,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孩子。要不是你沒吃藥,這孩子怎麼會懷上?」
「陳遇仁,你現在說這屁話。當初,你哄我上床,不戴套時,那話是一句比一句好聽。而且,要不是你不小心弄濕那顆藥,我能不吃?這孩子,她能出生?」
說著,兩人就開始動手。
在推推嚷嚷中,有一個聲音響起:「既然你們都不想要,那我來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從大門進來,把從我警察叔叔手中接過,抱入懷中:「真真,跟爺爺走,爺爺帶你回家。」
「爸...」
爺爺沒有理爸爸,隻是抱著我往外走。
從綠色的大大車再到白色的車,又轉到三個輪子的小車,從太陽公公值班再到星星叔叔出來,我才到爺爺家。
爺爺家很小,還沒有爸爸主臥大。外麵有一個棚子放著好多箱子和塑料瓶,打開門,裏麵被收拾的很幹淨。
爺爺用新床單鋪好床,告訴我,以後我睡這。
從此以後,我有了一個家。
手中的狗尾巴草隨著風轉動著,我的眼睛亮亮的盯著爺爺手中的糖。
爺爺蹲下身,哄著我:「真真,你已經七歲,可以去上小學。爺爺已經去幫你轉了戶口,明天我們去學校,好嗎?」
我乖巧點頭,換來甜甜糖果入嘴。
第二天,爺爺早早幫我綁好麻花辮,帶我去學校。門口好多小孩和大人,一個漂亮姐姐把書本遞給我。
回去的路上,爺爺再次給我買了糖。
在路上,爺爺告訴我好多東西。有天上的飛機,有海上的輪船,還有無數我從未想過的東西。說道最後,爺爺蹲下身子告訴我:「真真,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飛出大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那時的我沒有聽懂爺爺的這些話,隻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好,光照在爺爺花白的頭發上,讓爺爺變的好像傳說中的神一樣。
九月份開學,爺爺拉著我的手送我上學。
在進入學校時,爺爺掏出口袋裏皺皺巴巴的錢放在我手心:「如果想吃什麼東西,就自己去買。不要舍不得花錢,爺爺有的是錢。」
我拽緊手中的錢,沒有說話。
其實我知道,爺爺賺錢很難。我手裏的錢是爺爺賣掉門口紙箱和塑料瓶攢來的錢。為了能多賣幾塊錢,爺爺天不亮就騎著三輪車去鎮上賣紙箱。
在爺爺這,我得到了所有的愛。那愛,如溫柔的陽光般托著我的心,讓我像氣球一樣,不斷的往天上飄去。
太陽下山,我剛出學校就看見等我的爺爺。
我驚喜的大叫:「糖葫蘆。」
「對嘍。」爺爺摸著我的腦袋,讚賞的豎立大拇指:「真真,真聰明。」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從我有記憶一直到五歲,我從未被誇讚過。小時候,“賠錢貨”的名字是我的名字。慢慢長大,爸爸媽媽也越來越晚回家。
有一天,鄰居阿姨送了我一盒水彩筆。我努力的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畫出爸爸媽媽,等爸爸回家時,我拿著畫遞給爸爸。
我以為會和旁邊的壯壯一樣,換來一句“真真真棒”。可沒想到,等來的是爸爸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