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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拍戲以來第一次在視頻裏露出自己的臉。

我仔細地觀察我的兒子。

他瘦了，臉上沒有血色。

那雙明亮的眼睛似乎不能聚焦，空洞地對著屏幕。

怎麼會這樣？小江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著，他發來信息。

「爸，領導跟我說您來找我了。但是我有場夜戲要拍，不能出來見您。」

「您早點回去休息，不用擔心我。」

我的心感到異常不安，可是我再怎麼打電話發信息，他再也沒回複。

我心裏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說不定是我關心則亂。

他真的隻是工作抽不開身，不能出來見我。

我在這長椅上枯坐了一夜。

眼淚流幹了，小江都沒有出來。

天微微亮，我如夢初醒。

我的兒子張小江出事了。

這一刻，我的心裏有無數關於惡的揣測。

兩個女孩站在圍欄旁邊小聲討論。

「你看了《征途》官號發的電影高燃片段嗎？」

「我看了！宋影後的演技爆發，演的太好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小江參演的電影就是《征途》。

我抓住她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概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怖。

女孩尖叫了一聲，一臉防備地看著我。

我低聲乞求：「對不起，嚇著你了。我能看看那個視頻嗎？」

她擺擺手，說在某音上搜索《征途》就出來了。

我急忙拿出手機搜索視頻。

視頻對準了一條昏暗的小巷。

昨晚我見到的女人臉上全是血，她被幾人揪著肩膀跪在地上。

她雙眼通紅，歇斯底裏地怒吼：「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

而我的兒子在角落裏衣衫破爛，臉上滿是鮮紅的巴掌印，正驚恐地求救。

幾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又揪起他的頭發，抓住他的腳踝。

「小子還想跑到哪去？」

「大哥，打一頓就老實了！」

我兒子哭著求饒：「求求......你們不要......」

我的心在兒子一聲聲的求救中，割裂成碎片。

「不！！！」

我抱著手機大吼，視頻也啞然黑屏結束。

身邊的女生還在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影帝的演技。

「男朋友被圍毆致殘也是主角人生的轉折點吧？」

「對！從此以後，她開始立誌當警察，為正義戰鬥！」

「宋晴的演技真的絕了！她要是再拿一個百花獎就是大滿貫了！」

鏡頭聚焦在主角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哭得撕心裂肺的男孩。

我渾身冰涼，手抖得連手機都拿不住。

我看到了兒子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充滿了不解、害怕和痛苦。

那不是演出來的。

我衝向片場，被人攔住。

我雙眼猩紅，朝他們啞聲咆哮：「滾開！我要見張小江！」

兩個保安架住我的肩膀，聲音冰冷。

「先生，沒有工作牌不能進！」

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想，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手發語音。

「不管你是誰，我現在就要見張小江，否則我就報警！」

我不確定對方是否看到這條信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如同我的猜測，接電話的根本不是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