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能跟林雪兒“父女”團聚,他很高興,如我所料,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溫柔道:
“難得有杳杳看上的別墅,我當然要買。”
簽完字,他調侃道:
“不會讓我傾家蕩產吧?”
我低下頭,輕笑:
“不會,十塊錢而已。”
“哈哈,你真會說笑。”
他笑著出發去接林雪兒。
可我沒說謊。
他簽的,是我七個月前準備好的離婚合同。
工本費十塊,童叟無欺。
他離開後,我立刻申請M國的研究生,然後購買機票。
結果發現,我能承擔得起的特價機票,隻有三天後才有。
三天,我可以忍耐。
買好票後,我立刻著手收拾行李,然後回房間睡了一覺。
等我醒來時,走進衛生間,竟正好撞見了林雪兒。
她倚在馬桶旁邊,任由衛生間門大開,似乎恭候我多時。
見我走進來,那張豔光四射的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小嬸,你快來看,我的尿液清不清澈?”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要去樓下衛生間,卻被她冷不丁扯住頭發,向後狠狠一拉,直接按在了馬桶邊上。
汙臭的液體熏得我一陣惡心,拚命掙紮,她卻咯咯笑起來:
“你的腎臟一點也不好用,排異反應嚴重,還不能讓我喝酒熬夜吃垃圾食品。”
“小叔心疼我,就花了七個月的時間,給我培養了一個新的腎臟,最新的技術,嬰兒腎哦!”
“你猜,這個嬰兒是哪來的?”
“林雪兒,你!”
她輕快而挑釁的語氣,如一把匕首插進我的心臟。
我再也忍不住,用力將她甩開,反手就把她按進了馬桶。
“徐杳,你在幹什麼!”
她的慘叫聲引來了樓下的秦驍,他直接衝上來,扯著我的衣服,將我狠狠扔在牆上。
“嗚嗚,小叔,你不知道,剛剛小嬸瘋了!”
林雪兒頂著臭氣熏天的頭發,倚在秦驍懷裏,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一向都是這樣。
當年,我第一次懷孕,她還沒得腎病,也是這麼可憐巴巴地倚在秦驍懷中,哭:
“小叔,你有了親生孩子,還會疼我嗎?”
就這一句話,刺激得秦驍紅了眼,不由分說,給我灌下了他親手研發的墮胎藥。
“杳杳,雪兒正在青春期,人格形成的關鍵時期,我不能讓她感覺自己不被愛。”
可我呢?我就可以不被愛了嗎?
秦驍用行動告訴我,可以的。
他一麵安慰著哭哭啼啼的林雪兒,一麵順手抓起牙杯朝我扔過來:
“徐杳!你太過分了!當著我的麵,就敢玩霸淩這一套!”
“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給雪兒做點飯菜!”
我任由牙杯砸在我胸口,又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木然地轉身,走進廚房,順從地做了四菜一湯。
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試管,往飯菜裏加了一點料。
秦驍是國內最有名的基因生物學家,可他大概忘了,嫁給他之前,我是他同專業的師姐。
他會的,我會。
他不會的,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