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阿珩......”
陸婧雪呢喃著,熾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手指靈活地解我的盤扣。
從前我隻以為是在喚我,現在才知道是在喚陸婧雪真正的心上人,顧初堯,他的小名亦是阿恒。
我壓下內心的痛楚,按住陸婧雪向下的手。
“改日吧,我累了。”
陸婧雪卻不肯罷休,伸手向下挑逗:“阿珩,你不想我嗎?我們已經有近一月沒有歡好了。”
我睜開眼睛,身體毫無反應。
“夫人是因為與心愛之人有緣無分,所以才在我這個替身身上尋找慰藉嗎?”
陸婧雪動作頓住,語氣中多了幾分警惕。
“你什麼意思?”
我動了動隱隱作痛的腿:“沒事,夫人睡吧。”
陸婧雪卻不肯罷休。
“是不是外麵的風言風語?將軍府僅你一位,哪有什麼替身?”
“我說過一生一世,唯你一人!你今日發什麼瘋?”
陸婧雪語調高昂,不知是說服我還是說服自己。
我閉眼不答,陸婧雪也失了興致,起身去了榻上。
那晚之後,陸婧雪開始和我賭氣,三日未曾踏入我的房門。
我用神醫的藥方一邊內服一邊外敷,不許任何人外傳,隻說要給將軍一個驚喜。
房間內,我嘴裏死死咬著布巾,額頭汗如雨下。
小廝摘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郎君為何不讓娘子知道?”
“要是知道您給娘子驚喜,卻要忍這麼大痛苦,娘子必然舍不得和您賭氣。”
我拉住摘星的手:“摘星,你當時無家可歸,險些被打死,我曾救過你一命,你說你會報答我,還算數嗎?”
摘星跪下,眼神堅定:“摘星說過,誓死效忠郎君,小人定會守口如瓶。”
“我求你,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可告訴將軍及旁人。”
神醫說過,以我的身體狀況,能治好的機會隻有這一次,而且成功幾率隻有一半。
若失去這次機會,我就真的隻能終身當個殘廢了。
......
去給爹娘祭拜那日,馬車走到一半,忽然調頭。
我掀開轎簾,隻見陸婧雪攔在我的麵前,語氣無奈:“好了,我錯了,阿珩,不生氣了好不好?”
“將軍何事?”
見我不順階而下,還疏離地改了稱呼,陸婧雪不敢置信。
成婚初始,我一直稱呼陸婧雪為將軍,是陸婧雪多番誘哄,我才改了口稱夫君。
如今我稱呼將軍,便是不願意原諒。
“宋珩,不過是一些平民的閑言碎語,挑撥我們感情,我已認錯!你這樣揪著不放,傳至宮中,鳳君該如何自處?”
原來又是為了顧初堯。
心臟一陣抽痛,我垂下眼睫,掩住神情。
“你到底有何事?”
聞言,陸婧雪也失去了耐心。
“秋獵時,鳳君摔下馬,傷了腿,心情鬱結,今日秋月宴,你隨我入宮,好好寬慰他。”
七皇女曆經生死,多番磨難,才從那個廢物兄長那裏謀來了皇位。
一朝登基,自然是要好好享樂一番。
如今內廷的各式男子,如流水般來往於紫薇殿。
花無百日紅,女帝的寵愛從不長久。
哪怕顧初堯曾經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如今也成了米飯粒。
顧初堯被陷害摔下馬不能侍寢,女帝無動於衷,頂多心中惋惜一下。
陸婧雪不知我腿傷已經好轉,如今,陸婧雪便要拿我是個殘廢的痛處去寬慰顧初堯。
可我被打斷腿就是顧初堯親口提議。
縱然從門外聽到了陸婧雪對顧初堯的一腔癡情,但我沒有想到她能荒唐到如此地步。
我的斷腿下意識在衣袍中藏了藏。
我不願前去,卻被陸婧雪指責不懂事。
“你爹娘都是死人了,死人的事哪有活人重要,更何況他們就是一介平民,皇室之事才是大事!”
陸婧雪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從馬車中薅了出來,策馬奔往宮中,路上還不忘敷衍我兩句。
“等秋日宴結束,我再陪你回來一同祭祀爹娘。”
我無力阻止。
馬兒性烈,馬車跑的更是顛簸,為了防止我逃跑,陸婧雪將我的輪椅緊緊鎖住。
到宮中的時候,我沒有忍住差點吐了出來。
陸婧雪伸出手想要扶我,我微微偏頭避開。
陸婧雪抿抿唇:“不過快了一些,你怎麼這麼矯情?”
她推著我的輪椅,喋喋不休的說道,不能讓顧初堯等急了。
旁邊的官員陸陸續續進場,陸婧雪心思立馬飛到了顧初堯身上,不耐煩地催我,搶先一步進去。
我臉色蒼白,渾身不適,在摘星的幫助下,強撐著進了宮門。
宴分兩端。
女帝和臣子一端,其餘人另一端。
宴席菜品精致,最前麵擺著的是一道桂花魚。
“這是兩廣總督進獻的桂花魚,你們且都嘗嘗。”
麵前的魚肉鮮美滑嫩,我卻沒有一點欲望,反而離得更遠了一些。
我自小便對魚蝦海鮮過敏,如今正是我腿恢複的關鍵時刻,神醫特意叮囑過,不能出一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