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深將手中的請柬遞給她:“邀請他們的事情也交給你。”
沈晚寧打開,發現裏麵的名字是她爸和沈夢瑤的媽媽。
他爸軟弱,又是入贅,她繼母強勢動輒打罵,在她上大學後就自己借了助學貸款,勤工助學供自己念完了大學,她早就和那兩位幾乎斷了聯係。
明明是沈夢瑤的父母,偏偏要讓她來邀請。
她知道,季則深是想逼她求饒,看她難堪,可誰知她微笑,答應,推門離開,動作一氣嗬成。
不過她突然折返回來。
“季則深,你折磨我這麼久訂婚過後,我欠你的也該還清了,既然選擇步入婚姻,就好好生活。”
麵對季則深,沈晚寧恨他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可如今,沈晚寧也是真的希望他能夠幸福。
離開書房後,季則深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沒人比沈晚寧更加無情。
他將桌麵上所有的動作扔到地上,以此發泄怒氣。
更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挫敗。
他緊咬著牙關,猛地伸出手臂,將桌麵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掃到地上。
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
沈晚寧雖然多年不碰設計,但畢竟底子還在,設計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用花來做主要元素,兩邊大片的花束,以及舞台上巨大的花牆。
她曾經幻想著自己的結婚場景,就是如此,當時還想著花隻用普通的向日葵便好,因為便宜,能替當時還不富裕的季則深省錢。
現在倒是不用了,將花換成沈夢瑤喜歡的西伯利亞玫瑰,季則深寵她,也不會在意這兩個錢。
這場地,設計出來,就跟她自己曾經幻想出來的一樣,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夢。
邀請父母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雖然是件難事,但是也不是做不到。
無非就是被繼母罵幾句白眼狼,這麼多年不回家而已。
卻在挑選戒指時犯起了難。
谘詢沈夢瑤的意見時,她欣賞著手中剛整理好的美甲。
“女戒嘛,我想要你手裏珍藏的那一枚。”
沈晚寧思考片刻否認:“我不知道我手中有什麼戒指是符合你的心意的。”
沈夢瑤知道她是想裝傻,語氣裏滿是嘲諷:“別裝傻了我親愛的姐姐,你家的破密碼,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上次去你家我就看到了,那是則深哥當年向你求婚的戒指吧,我就要那個。”
沈晚寧知道她說的那枚金戒指,那是季則深上大學時,省吃儉用給她買的金戒指,隻有3克多重,不值什麼錢,但確實她這幾年來,唯一的念想。
“你自己的訂婚典禮,用我的戒指讓他向你求婚,你不膈應嗎?”
沈夢瑤勾起嘴角,得意一笑搖了搖頭:“我不膈應,膈應的另有其人,反正則深說我有什麼要求你都得滿足,再說了,他都要和我結婚了,你留著那戒指幹什麼,睹物思妹夫嗎?”
沈晚寧隻能妥協,她說的也對,既然已經決定離開,既然自己的時間不多,那就將過往徹底斷幹淨。
“好,女戒就用那枚。”
......
距離訂婚的日子與越來越近。
沈晚寧處理身後事的速度也就越快,她將最愛的一些飾品放進骨灰盒內,她已經和墓地的工作人員商量好,將這些東西下葬就好。
最後去了一趟醫院拿了藥,大部分都是止疼的,盡量不耽誤她醫治那邊的患者。
對於她來說,後期癌細胞會擴散的越來越快,其他藥也就無關痛癢了。
同事小姚將藥遞到她手中,診斷書由她過手,她也算知道實情:“要是再治治,也許會有希望,去了國外,就相當於自動放棄了生命。”
沈晚寧知道她的好心:“謝謝你。”
目送沈晚寧離開,看著她遠去的單薄背影,小姚敬佩她有這樣的勇氣,在忍受麵對病痛折磨的同時,在生命被按下倒計時的艱難時刻,沒有整日沉浸在悲傷與絕望之中。
選擇在有限的時間內,拓寬生命的寬度。
訂婚典禮那天,沈晚寧忙活了半天,在儀式正式開始之後,她拿上自己的行李,打車去了機場。
這場盛大的典禮被全網直播。
機場裏,沈晚寧看著在季則深單膝下跪,拿著那枚戒指向沈夢瑤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
在沈夢瑤的回答聲響起之前,她望著屏幕上的季則深,輕輕呢喃著——
“我願意。”
一瞬的沉淪之後,沈晚寧立刻恢複了清醒,飛快關閉了手機。
機場大廳裏播報航班即將飛起,沈晚寧便拖著行李朝登機口走去。
這次,她站在必死的結局裏,與過去的一切愉快和難過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