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八個月的孩子胎死腹中,右手部粉碎性骨折。
我去太平間看孩子最後一眼時,卻聽見顧明宴和醫生的對話。
“顧總,溫小姐畢竟是設計師,手對她來說再重要不過,現在手術還有恢複的概率,孩子已經沒了,你何必再搭上溫小姐後半輩子呢!”
“夢夢和我的孩子都已經七歲了,我不想讓她再等,溫茹殘疾也好,我和夢夢婚禮,這麼重要的時刻,省得溫茹有心思來搗亂。”
無人在意的角落,淚水不受控製得落下。
原來,我願意舍棄性命保下的愛人,卻是個要命的騙子。
罷了,即是如此,我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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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倒吸一口涼氣,為我忿忿不平。
“既然你這麼喜歡沈夢夢,現在為什麼不直接娶她?還安排一場車禍把溫小姐孩子弄沒。”
“你以為我不想?夢夢是自由的靈魂,她不喜歡相夫教子,伺候公婆,這些柴米油鹽的瑣事,還是讓別人來代替吧!”
醫生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顧明宴直接打斷。
“不用多說,隻要哄她說沒有恢複的概率就好,還有別被她發現了。”
“反正就算她殘疾,隻要不介意和夢夢和睦共處,我會養她一輩子。”
醫生無奈點了點頭。
“行,我也勸過你了,既然你要求我照辦就是。”
聽完我回到病房,躺在病床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醫生來找我談話時,顧明宴把我抱在懷裏。
“老婆,就算你右手廢了,再也不能畫畫也沒關係,我還是會娶你,以後我養你。”
裹挾著心臟的刺痛,讓我無聲痛哭。
明明他知道我的畢生夢想是成為一名設計師。
卻還是為了娶沈夢夢,毫不猶豫毀掉我。
顧明宴粗糙的指腹撫摸著我腹部的疤痕,眼裏滿是心疼。
“老婆,以後不生孩子了,我舍不得你這麼痛苦,我們領養一個吧!”
我拚命憋著眼淚,不讓它落下。
將顧明宴生生從心裏挖去,咬著牙說:“好!”
顧明宴臉上又驚又喜。
住院時,顧明宴迫不及待把和沈夢夢的孩子帶到我跟前。
我眼睜睜看著我的未婚夫,讓他和小三的孩子喊我“媽媽”。
猶如一盆冰水,從我頭頂,傾盆澆下。
刺骨的寒意,迅速滲透肌膚,傳遍到我四肢百骸。
過去三年,我雙親皆亡,是他把我從痛苦的深淵裏拽出。
用他的行動證明,他是我的希望,是我的救贖,更是我的愛。
原來,我滿心期待的婚禮,口口聲聲說愛我的未婚夫。
到頭來,卻是舍不得白月光沈夢夢被世俗裹挾。
所以,他這些年對我的深情,全是演的嗎?
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感情,難道我的感情就是可以隨意丟棄的嗎?
小女孩矗立在我麵前打量良久,一句“壞女人”後撲進顧明宴的懷裏。
顧明宴笑笑,心疼得撫摸著小女孩的臉:“顧雨夢,你不能這樣沒禮貌。”
男人轉頭深情得看著我,重重吐出一口氣。
“隻要你身體健康,就算領養一個孩子需要花很多時間教都沒關係。”
顧明宴的情真意切讓我心中一痛。
既然你那麼喜歡沈夢夢,何必把我牽涉進這場鬧劇。
我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這時,他手機響了,是沈夢夢打來的。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猶豫。
“接吧,或許是公司的事呢?”
我替他找理由開脫,他笑著誇我懂事。
出病房接電話之前,他想吻我。
我側身躲開,顧明宴以為我還在為失去孩子的事傷心,揉了揉我的發絲便轉頭出去。
胸口莫名發悶,像是壓著塊巨石。
顧雨夢保持著對我防備的姿態,眼睛死死盯著我。
“你是個壞女人,是你害得我爸爸媽媽不能在一起,你該死!”
忽得顧雨夢朝我衝來,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小刀。
我用僅剩的手死死握住刀尖,腹部的傷口也被大動作牽拉著隱隱作痛。
掙紮間,顧雨夢摔倒在地。
顧明宴恰好推門進來看見這一幕。
他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衝向顧雨夢,將她抱進懷裏。
心疼到抱她的手都在顫抖。
“爸爸,不是溫阿姨討厭我,所以才拿刀嚇唬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招人喜歡...”
“別說了!”顧明宴抬頭看我,眼神裏露出殺意。
“溫茹,你對一個孩子這麼殘忍,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有多黑!”
看著掌心被刀尖割出一道露骨的傷口,喉中泛起苦澀。
我的解釋,顧明宴一個字都懶得聽,抱著孩子快步跑出去。
我們相戀整整三年,我是什麼樣的人顧明宴再清楚不過。
路邊的流浪貓我心疼它們,即便是打雷下雨,我也堅持天天去喂、去照顧。
更是開了一家福利院,為的就是讓那些孩子有活得希望。
到頭來,顧明宴卻說我心黑。
或者說一直以來我以為是心心相印的人,從來隻是敷衍演戲罷了。
我淡定撥通閨蜜柯佳琪的電話,忍著聲音的顫音:
“佳琪,你幫我聯係一家國外的醫院手術,還有幫我出國的信息全部隱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