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昨晚他一夜未歸，我等他到淩晨都沒收到一條消息，

為他煮的甜湯熱了又熱，總擔心他一忙就忘記吃飯怕他餓著。

趴在桌上睡了一晚，他卻在另一頭陪蘇輕顏。

地

他小心翼翼將我放下，

從沙發上摸索出靠枕放在我的腰下，輕車熟路的樣子讓人覺得他練習了很多次。

我單手撐起調整坐姿，重新扶起靠枕。

手機信息提示音不斷急促的響起，在寂靜的空間顯得很是突兀。

蕭景祉接過藥箱打開，蹲下身體握住我的手腕，輕輕的撩開我胳膊上的衣袖，眉峰緊蹙地嘀咕。

“怎麼起了這麼多的水泡，真是麻煩透了，明知道自己是個瞎子，還到處亂晃悠，你知不知道這會給很多人添麻煩?”

他長歎一聲，“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冒失?！”

這句話一出，讓我猛然心頭一緊。

猶記得當初婚禮被破壞時，我狼狽不堪的站在原地，

承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

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親妹妹奔向幸福。

而我卻被一掌推翻在地，後腦勺被猛烈撞擊，最後摔成了腦震蕩，可我的父母卻站在台上冷眼旁觀目若無睹。

他們親手將蘇輕顏交到顧塵手上，兩家握手言歡。

而我被吊燈砸傷雙眼，

被一群小孩圍在角落罵著“不要臉、小三”，眼角的血腥味竄到鼻孔都沒人管我。

之後被親生父母掃地出門，身為瞎子的我沿路找到朋友家，被告知這家主人已經出國了。

流落街頭的我再次被小孩圍攻，我在婚禮上穿婚紗的視頻流出，所有人都認為我在搶婚。

一個男聲故作凶狠嚇跑了小孩，對他們一頓惡狠狠的威脅。

我戒心很強，質問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關注你很久了，也很喜歡你的畫作，他們剛剛都罵你是瞎子......蘇沐，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你的心很明亮。”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為你傳達你無法傳達的。”

他第一句話的聲音哽咽沙啞，

好像有很多未說完的話，很像失去光明後找不到出口的我。

那天，我覺得他可以很懂我。

可是現在這句“瞎子”，卻輕飄飄的從他的嘴裏吐出。

這時。

係統的聲音適時響起：“恭喜宿主完成攻略，視力在十秒內可以恢複，現在進行倒計時......十、九、八......”

失去視力的第一天我偶或係統，它說隻要蕭景祉放棄我，就算攻略成功而我也可以恢複視力。

可我始終沒有選擇親手將他推出去，以此來換取自己想要的光明。

因為我知道，他很愛我。

他願意為我去跑畫展，將每一個優秀的作品拍照記錄下來，甚至特意將我的疑問精準記在心底，每見一個作家都會和其進行討論。

最後將錄音筆交於我，仿佛我又回到了那個意氣昂揚的時刻，和各種作家進行麵對麵交流。

紗布蒙住的眼睛有些發癢，強烈明亮的光穿過紗布鑽進眼裏，我的眼睛不適的眨了眨，試圖適應這種新的環境。

我眯了眯眼，透過縫隙一絲不落的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是那種淡淡的不耐眉眼明顯帶著焦急。

大概意識到，瞎子是看不到表情的，他又收回表情擰眉冷聲道：

“你看，輕顏這點就比你好，知道求助別人量力而行，你有空多向她學學，開口求助別人這並不羞恥。”

他一邊說一邊麻利的塗抹藥膏，另一隻手把玩著手機麵帶笑容，當著我的麵按下語音：

“我侄子不在我陪你去吧，反正咱們兩家也挺熟，你姐姐也不會介意的，我怕你路上遇到危險。”

蕭景祉以前半夜也喜歡發消息，一開始我詢問對方是誰，他支支吾吾。

出於信任，我腦補出對方是工作原因。

現在的他，倒是越發的明目張膽了。

我嗤笑一聲，一把扯下眼前的紗布扔到他的臉上，蓋住了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心裏立刻舒服多了。

“是......我是沒有蘇輕顏一樣會依賴別人，什麼事都會叫自己的小叔去幫她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情妹妹呢！”

蕭景祉直接原地爆炸，撒氣將手裏的藥物甩飛，“蘇沐，你非要沒事找事是吧，就算是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你們同是女性沒必要損害別人的清譽吧！”

“你知道這對一個小姑娘的傷害多大嗎？嚴重點會影響她的前途，再重點你這就是在謀財害命！”

“真的，你最近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的教養都喂狗了嗎？！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說完，轉身摔門而去。

我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目光緊盯著他的背影，

牙關咬到發酸也不肯放鬆，嘴唇微微顫抖單手撫上雙眼。

我在謀財害命，那你對我眼睛造成的傷害就不算謀財害命了嗎？

斷了我的畫家道路就不算謀財害命了嗎？

成為你表達感情的祭品的我，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眼淚幾乎要忍不住。

哪怕是仰頭，也止不住淚如雨下。

我的眼睛貪婪的凝視著光芒，溫暖的陽光傾灑在手心一片冰涼，可我還是不知疲倦的伸手觸摸著它。

這樣的蕭景祉，真的值得我繼續走下去嗎?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一條消息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蘇輕顏給我發了一條視頻，

裏麵的蕭景祉向她訴說著露骨的情話，眼神逐漸由落寞轉為遺憾。

“我還是和從前一樣，每天晚上看著她就會想你，甚至再想如果那天我搶婚了，你會不會就是我的......”

“不過現在也挺好的，至少我昨晚也得到你了。”

我的心臟猛然一跳，隨後一把抹幹眼淚。

這樣的蕭景祉好臟啊，還是丟掉吧。

我打開手機郵箱，久違的看到了朋友紀祺的邀約，

他給我發了一封郵件，邀約我去當戰地畫家，我同意了他的提議。

翻開之前的聊天記錄，偶然發現自家傭人陰奉陽違，讓她幫忙代發的郵件她是一封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