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像上輩子一樣直接趕去張家,而是聯係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拿到我需要的東西後,才不緊不慢地驅車前往。
如記憶裏的一般,烏泱泱一群人都擠在張家狹小的房子裏,我將自己的眼眶揉得通紅,一把撲了上去,搶先一步開口。
「小茹,小茹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去醫院啊!這些人是不是想害死你!」
我話音剛落,一邊的居委會大媽急了,著急忙慌地開口解釋。
「小同誌,你可別瞎說啊,是小茹說的,家裏窮,她就不去醫院了!」
張茹被我壓的憋著氣,努力擺出看淡生死的表情。
「菲,菲菲,我不行了,去醫院,也,也是白花錢,還不如留給奶奶,求,求求你......」
見她打算交代遺言,我連忙發出一陣悲痛的哀嚎打斷了她。
「小茹!你還這麼年輕,不要放棄啊!」
「嗚嗚嗚,你要振作起來,沒了你,你奶奶那個老不死的可怎麼活!都怪她!癱瘓了還拖累你這麼多年!」
我這話一出,周圍鄰居紛紛表示讚同,可張茹的臉卻綠了。
「別,別這麼說,我......」
見她打算找補,我繼續嚎了起來。
「小茹你別說了!就是這老不死的拖累你,你是不是又為了她的醫藥費去打工了!不然你怎麼可能被車撞!」
隨著我話音落下,周圍讚同的討伐聲也越來越大。
「就是,老人年紀大了還不自覺,拖累自己孫女!小茹這孩子,要不是為了她奶奶,早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吧!」
「哼,我看這老太太就是克親,自己兒子兒媳婦都克死了,現在好了,最後的孫女也要被她克死了......」
我心裏憋著笑,卻注意到小房間內隱約傳來的動靜,更是興奮起來。
「全怪這個老不死的,自己年紀大了就應該找個地方自我了斷,活在世上就是自私,給小輩添負擔,沒臉沒皮的!」
張茹蒼白著小臉,噴出一口鮮血,麵上雖是痛苦不堪的樣子,可卻咬著牙:「菲菲,我,我是心甘情願的,我隻有一個......」
見她又要開始說遺言,我有些不耐煩,直接從包裏摸出塊手帕,衝上去給她擦拭。
我屏住呼吸,將手帕按上她的鼻子,狠狠地捂了一會,直到她再沒了動靜,才大哭著哀嚎。
「小茹!小茹!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還這麼年輕......」
周圍的鄰居見人是真沒了動靜,不禁紛紛唏噓起來,旁邊的大媽見該輪到她上場了,扭著肥胖的身軀一下把我擠開。
試探著伸手撫了撫張茹的鼻息,然後對著眾人宣布:「唉,小茹這孩子去了,這家裏也沒個能撐事的人,咱們居委會好事做到底,給她送走吧!」
「我去聯係火葬場。」
我哭得聲嘶力竭,聽到這話立即跳了起來:「不行!不能火葬!小茹必須土葬!」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大姐尖叫一聲:「不行!怎麼能土葬呢!現在國家規定必須火葬!」
我一臉驚愕地看向她,滿眼不解:「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小茹生前可是最愛美了,作為她最好的姐妹,我要求必須土葬!」
「而且小茹老家也有土葬的風俗,我不可能讓小茹孤零零地呆在地下,必須讓小茹魂歸故裏!」
我的眼淚刷刷地流著,不是在哭張茹,而是在哭上輩子的我自己。
我厲聲質問:「說到底我才是親屬,您隻是居委會的辦事人員,這種事不是應該尊重親屬意願嗎?」
大姐被我的嗬斥嚇懵了一瞬,又連忙磕磕巴巴地解釋:「不,不是,我,我也是好心嘛,這張家條件就在這,我也是想為他們省點錢..」
「不需要,我已經提前聯係了小茹老家的親戚,所有的喪葬費我這個好姐妹包了,我也算送她最後一程。」
大姐僵硬在當場,麵對鄰裏懷疑的打量,有些尷尬。
正在這時,小臥室裏傳來了激烈的嚎叫聲。
大姐像是有了底氣一般:「這還是得聽張奶奶的,畢竟小茹是她的親孫女!」
我好笑地看著她:「那你去問啊。」
上輩子死老太婆在我的精心照顧下,身體越來越好,從一開始的口不能言到後來能正常與人交流。
如今她還隻是個癱瘓在床,沒有絲毫溝通能力的廢物。
想問她的想法,隻要你能聽懂就行。
大姐衝過去打開房門,所有人都圍了過去,我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聽著房間裏大姐焦急的催促聲,和老太太咿咿呀呀的噪音,我慢悠悠地開口。
「大姐,你到底什麼居心?我隻是想給閨蜜好好辦一場葬禮,你為什麼一直在阻撓我,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一聽我提到報警,大姐立刻慫了。
「別別別,那就聽你的,土葬。」
見這人認慫我也不戀戰,雖然在我的心裏早已為她判了死刑。
上輩子直到臨死之前我才知道,這人哪是什麼熱心的居委會,而是張茹花了1萬塊買通的臨時演員。
我知道她隻是想穩住我,之後再找機會把人換走。
但是沒關係,我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